當今天下,海內雖偶有亂匪,總體卻算得上是太平。但朝廷層麵卻並不那麼如意,太後一黨專權,戶,兵,工,吏,六部中已有四部實權被外戚奪得。縱然此時皇帝已年過十六,大臣們卻提出了“綏識博聞”的勸誡,告訴皇帝還是要以學習為主,政治上要多向太後學習。利用這般無理借口,阻止皇帝親政。
太後為飽私囊,收受貢禮,在國內培養起七大家商戶,分別從事衣,行,食,築,鹽,金,藝,七種生意。這些商戶把控全國經濟命脈,經常為爭權而大打出手。太後一黨也任由他們發展,表麵不加幹涉,但本意則是讓這七股勢力互相製衡,避免一家獨大。而後十年來,這七戶竟然誰都沒有強過誰,爭端和矛盾自然也就慢慢的少了。安順是全國金業之首,落櫻鎮的名號也因為安順的存在,而響徹宇內。
這番水陸大會,安順花費不少心思,也不知從哪裏折騰來三件寶物,隻這第一件,朧夜珊瑚就已經被叫到了五千錢,在場所有商戶都吃驚不小,誰都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染布坊老板李染能存下五千錢的家產。實則,價格是月琅所喊,李染在旁嚇得夠嗆,急忙小聲對月琅道:“五千錢,把布坊賣了都不值那麼多啊,我.....我有點心虛?”月琅則毫不在意的回道:“別著急,按計劃行事。”
話音剛落,另個方向有女聲立即彪高價格:“五千五!”眾人目光瞬間移去,喊價的女子正是知府千金劉喬,但見她趾高氣昂看著月琅,一副不屑和藐視的樣子。
月琅也不生氣,張口還擊:“五千六百錢!”
劉喬不甘示弱,立刻壓製:“六千錢!”
月琅深吸一口氣:“六千一百錢!”
“七千!”劉喬立時應道,此時的蔑視已然變成仇視。
價格已至七千錢,李染再次揪了揪月琅衣衫,神色越發緊張:“這珊瑚最多價值三千,劉喬已經出到七千,算是破費很多了,目的已經達到,不要加了!”月琅緩緩點頭,側過臉,瞟了眼劉喬神色,不再加價。見到月琅認輸,劉喬這才得意洋洋,滿心歡喜起來。但正在得意時,忽聽背後有人喊道:“一萬錢!”
是誰這麼闊綽?月琅急忙回頭去看,但見那喊價的女子,正是方才自己進入安府時,那位一直盯著她看的神秘中年女子。
拍價從七千跳到一萬,在場全部商賈再無一人競價,要知道,一萬錢,恐怕連州府一月稅負都難以企及。劉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如果貿然喊出一萬,父親定會勃然大怒。
那神秘女子獨自一人坐在大廳最後排,她揮手示意,隨侍得令,從屋外抬出滿滿一箱白銀,滿場商戶盡皆嘩然,女子伸出如青蔥般白皙的玉指,指向白銀,口中輕聲說道:“這是十萬兩,若以一兩五吊錢換算,足抵五十萬錢,安廠主,我想以這些錢,換得您全部三件寶物,再和您談談其它一些買賣,不知在場其它人可有異議?”
安順看著這個女子,臉上笑容減弱,眼睛中竟然顯露出些許凶惡:“這位夫人,您樂善好施固然是好,但如此蠻橫之舉,恐有不妥吧........”
女子淡然笑道:“安廠主莫要緊張,小妹此舉絕無他意,隻是想與您結個善緣,以便日後在商場行走,有您這位結緣之人引渡,可以省去諸多瑣事。”
安順眉目僵硬緊緊盯著那女子,片刻後,笑容又重新堆回臉上,繼而發出幾聲幹笑:“嘿嘿嘿嘿,好,那我便替落櫻百姓謝過夫人了,不知夫人現在可否移步,咱們內堂詳談剩下事宜。”
“多謝安廠主!隻是.....我想安廠主出張字據,非我不信廠主,隻是......生意買賣這是規矩。”神秘女子附手說道。
“啊,這是自然,拿筆墨。”話音剛畢,早就有下人備好水墨端上,安順提筆疾書,寫下拍得物品與銀兩數額,交到女子手中,女子回身將字據給到下人,這才起身,緩步向內堂方向走去,堵在前排的那些商賈急忙辟開一條路,讓那女子通過,誰都不知道女子身份,從何而來,心藏何事,她走至月琅身邊,停了下來,小聲說道:“正如你見,是我的,我一定會得到,無論他是物.....還是人!”
月琅圓睜雙眼,這與方才兩人初見時所說幾乎一致,月琅淺思後,仍然不明女子何意,待到回過神來,神秘女子已與安順步入內堂。
眾賓客見無緣得見剩下兩件寶物,興趣頓時掃盡,眼看拍價會就要散場,月琅突然在人群中高聲說道:“請大家等一等!”正欲散去的眾人忽聽又有人說話,全部停了下來。
劉喬還沒有受到懲治,拍價會怎可這樣散去?月琅瞥了眼劉喬,馬上調整呼吸,昂頭挺胸,從發髻上摘下枚金晃晃的簪子,道:“今日呈安廠主盛意,我也希望能出些綿薄之力為百姓造福,這枚金簪,是遼東金匠玉臂童子童大鍾所造,本是我這未來夫君送與我的定情信物,但今日,我想借著安廠主的寶地,將這枚金簪拍出,所得之錢全歸賑災款項。如此造福蒼生之舉,我想李郎也會應允。”說罷,月琅回頭去看李染,輕動眼眉,李染不明所以,見月琅給他信號,隻能倉皇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