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九點半,召開了海天分公司全體人員大會。
會議首先由方放對公司總部的管理架構和人員調整情況向大家做了介紹。
方放特別提到了淩雲將作為項目管理部負責人,代表總部對分公司的工程項目管理工作進行業務指導和監督;然後對新的一年海天分公司的工作進行了展望,並對分公司的各項管理和企業文化建設提出了要求,希望加強製度化建設,並樹立新風、弘揚正氣。
接下來由錢東對海天分公司的管理架構和人員調整情況進行宣布。當說到開發部和工程部合並為工程開發部,由李書強擔任部門經理時,很多人臉上流露出驚異的表情。錢東還宣讀了合並後的部門人員名單,但唐名山的名字卻沒出現在其中,也引來一些詫異的目光。
唐名山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呆滯,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漸漸變成了豬肝一般的絳紫色。
對於方放所提的要求,錢東簡單敷衍了幾句後,就讓楊一冰發言,楊一冰的講話也是三言兩語就結束了。看來他們知道,今天不是耀武揚威的日子,均表現得十分低調。
淩雲和馬俊也應邀作了發言,他們分別對分管的業務工作提出了簡明的要求和冀望。
會議中沒有冗長的講話,也沒有口是心非表決心式的發言,總共才用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這就是方放的領導風格——簡練、簡約!
下午,方放告訴淩雲,他和馬俊、錢東晚上請銀行的領導吃飯,所以晚飯淩雲要自己解決了。他還順便提了一句:“不如你跟李書強一起吃個飯吧,順便鼓勵鼓勵他。”
淩雲正想這兩天跟李書強聚一聚,還正犯愁怎麼“擺脫”領導,沒想到這領導還真善解人意。於是淩雲就邀請李書強共進了晚餐。
喝了一點兒酒以後,兩個人毫不避諱地談論起這場圍標風波的前前後後,毫無顧忌地抨擊著董事會的處理方式,批評錢東、魯震之流的流氓無恥,也嘲諷唐名山的愚蠢可笑。不過李書強也表露出了對錢東的顧慮。他說,不知道錢東會什麼時候給他穿小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被逼走。還說,雖然錢東礙於方放的麵子,被迫同意讓自己擔任新部門的經理,但錢東已經對他恨之入骨,絕不會善罷甘休。
對於唐名山,李書強也有幾分忌憚。雖然唐名山已被拉下馬,並被下了走人的最後通牒,但如果他賴著不走,一來,自己的工作難於開展;二來,一不小心就可能讓他鹹魚翻身。
看李書強顧慮重重的樣子,淩雲就寬慰道:“對錢東你不用太過擔心。他雖然是你的頂頭上司,但也不是他想整你就能整你,想不讓你做就能不讓你做的。再說,他還真沒什麼好的人選取代你,他不用你也不行啊。還有,這次讓你擔任新部門的經理可是方放提出來的。這一點他不能不有所顧忌吧?就算他給你穿小鞋,還有總部我們呢,還有方放呢!隻要你按章辦事,不亂來,我看他想整你也沒那麼容易,還是有說理的地方呀!至於那個唐名山,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他走人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是方總,錢東根本頂不住。唐名山走人我估計就是在這幾天的事兒。”經過淩雲的寬慰,李書強心裏輕鬆了許多。
第二天,淩雲看到李書強有了些自信,說起話來聲音也大了,走起路來也不再總低著頭了。相反,唐名山卻如喪考妣,整個兒人越來越蔫巴了。
其實,錢東內心對唐名山的去留是矛盾複雜的。從Z市回海天之前,方放就曾對他說過,唐名山要對這次“圍標事件”負責,言下之意就是讓他把唐名山炒掉。可是回來之後,他和楊一冰在全員大會上把他們在Z市的勝利一渲染,把董事長對海天分公司的肯定一宣揚,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完勝。既然海天分公司人員工作努力、成績斐然,唐名山又被人看作是他的得力幹將(雖然他曾經叛變過,可是外人並不知道),又怎麼還能讓獲勝一方的代表之一唐名山走人呢?這不是會給人留下笑柄了嗎?唐名山在他們回來後也著實歡天喜地起來,仿佛他完完全全就是獲勝方的一員,比錢東和楊一冰都驕傲,這更讓錢東感覺到無法向他下手了。
抱著一絲僥幸心理,錢東想,也許方放隻是說說而已,如果他拖著不辦,方放也就不會追究了。甚至過段時間,方放自己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不再提及了。可是沒承想就在前幾天,方放又開始鄭重其事地催辦此事。在錢東又拖了幾天後,方放則幹脆放下死命令,必須在他到達海天之前處理完唐名山的事情。錢東實在沒有了退路,隻好在方放飛來海天的那個早上,跟唐名山做了最後的了斷。
說來也怪,明明是被方放逼著才要炒掉唐名山,可是當錢東順著這一思路往下想,就越想越覺得唐名山著實可恨。唐名山粗枝大葉、頭腦不清、不僅害了自己,也讓他錢東吃盡了苦頭。這一樁樁、一件件當然都要怪到這個唐名山頭上。
最可恨的當然還是他的背叛行徑,就他那智商還玩起了腳踏兩隻船的遊戲,要不是魯震提前搞到淩雲的告狀材料,暴露了唐名山的行為,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那也許接到辭退通知的就是他錢東了。唐名山有今天的下場也是他作繭自縛,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