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小白跌跌撞撞的從傳送靈陣中逃出,慌不擇路的躲進了木閣最裏麵的黑暗中。
這裏,是天機峰的首弟子專屬庭院,是他的避風港。從白龍太師祖將他撿回來,整整三年,他都是在這裏渡過的。不見任何人,害怕著什麼,恐懼,絕望籠罩著他。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身在何地,又要去往何方。
直到,有一日,太師祖送給他一個核桃,對他說,“看啊,就像這玲瓏心,本是生在雲上,如今隨著雨落下,便死了。你也想如此嗎?走出去,你才能尋回自己。”
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了他,他的眼中多了一絲光亮,於是,他走出了這陰暗的角落。但他的內心中,依然把這裏當做最安全的地方。
“我不幹淨了…………”劍小白渾身顫抖著,將自己狠狠的埋進黑暗中,痛苦的用雙手抱著頭,痛苦起來。沒有哭聲,因為所有的哭聲都被他壓在了嗓子裏,淚水洗麵,濕了衣襟,也打濕了地板。
“你哭了……”黑暗中響起一聲空靈的低喃,像嬰孩熟睡後的夢話,像風,像喘息。
“我沒有。”哭聲中,劍小白逃避著什麼,他沒有抬頭,那聲音的主人就像他的老朋友,他很熟悉。
“你受傷了。”聲音帶著笑,嘲笑,玩笑。這笑像一把尖刀狠狠的紮在了劍小白的心上。
“走開……不要來煩我,我討厭你。”此時的劍小白像極了孩子,眼睛含著淚,倔強的頂著嘴。懦弱的聲音與挺拔的身影很不相稱。
“將我拔出來,隻要你拿起我,可斬盡這天下所有對你的惡。”聲音帶著YOU惑,從耳中傳到心底,讓人不自覺的想去抓住什麼。
“不要,不要過來,你走開,你………………”
木閣內突然陷入了安靜,沒了哭聲,沒了話語聲。隻剩閣外的雪樹銀花隨風沙沙作響,像在說著什麼。
……
熙月十三,是個好日子。
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劍心懸空山上,讓浮在雲上的靈山多了一抹顏色。
玲瓏就站在劍心閣的閣頂上,她站的位置,是當時劍小白站的地方。她的手中有酒,另一隻手裏,是一隻雞翅膀。
“杏林的盤口又降了,還好我們的注下的多。”乾寶寶站在玲瓏身邊,她的手裏是一個蘋果。蘋果是稀罕物,在二重界,沒點手段是弄不到的。不過這丫頭天天把蘋果當飯吃,也當得寶寶二字。
“你說,天的上麵會不會有衛星?”玲瓏突然看著天,笑了。
“啊?衛…………………………星?”寶寶一愣,一臉吃驚的看著玲瓏,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還有此星嗎?我隻知道我們人族的日耀,還有妖靈的月濁。對了,枯靈也有一顆星呢,地藏。衛星是何物?”
“哎呀,我胡亂說的。也許沒有那東西,頂多是聲音采集器和柔光燈。”玲瓏說著隻有自己能聽懂的話,吃的更快了。吃完了,將雞骨頭隨手一丟,看著骨頭被虛空內的靈陣收走,笑了笑,然後下了閣頂梳洗一番,穿上劍心道獨有的衣裙,拿著一根柳枝,直上瑤光。
白龍七峰,瑤光最末。
玲瓏從這一封開始拜劍,是對白龍的尊敬。也因為瑤光封掌案同是女子,她想看看這裏最顯赫的女人活的到底如何。
門書令劍小白不見了,像‘渣男’一樣,‘吃’完了抹嘴就跑。玲瓏就像見慣了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麻木的獨自一人到了瑤光峰的山下。這裏的弟子已經有四人恭候著,都是女子。
“拜見劍心閣主。”雖然入門晚,可身份超然。四女心不甘情不願的行了一禮,然後連忙直起了腰杆。
“門書令呢?”一女問。
“哦,他從我床上被踹下去,就不見了。”玲瓏實話實說。
“嘎……………………”四女目瞪口呆,看著玲瓏就像看一個怪物。然後被心中暗自愛慕的大師兄被白菜拱了的話語狠狠打了一個耳光。
“你死定了。”剛才說話的女子,臉上沒了溫暖,一臉寒霜的上前,敲響了晨鍾。
“當…………當……當…………”晨鍾敲了整整九響才停下。
九為極,是拜劍全峰,不論生死的極。
“怎麼,你們吃醋了?”玲瓏好笑的看著這四個女子,一臉平淡,“要打就打,WHO怕WHO啊。本來就是看我們不順眼,天天欺負人也就算了,還要裝作冰清玉潔……這就對了嘛,一開始就應該是這種吃人的眼神,這才是你們真正的自己呢。”
掃了一眼四女,玲瓏邁步上了瑤光的盤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