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另一個朋友,不很接近,但很熟絡。
初識他時,他肚子上扣著一個大碗,不太鼓。
他父親在某市很有名氣,他算是一個高幹子弟。他真的是最純樸的高幹子弟。喜歡鄉下生活,喜歡簡單平淡的生活。
他理想中的老婆,要白淨,漂亮,溫柔,體貼,會做飯,安於現狀。
他的老婆,臉色略黃,身材極佳,脾氣大,不做飯,對生活要求很高。
他們為什麼會相愛?我沒問。因為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離婚了。
他說他初識我時,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婆。因為他看到我哄著孩子,做著菜,烙著他多年都沒吃過的餡餅,並且,我是多麼的質樸純真啊。
說罷之後,他無限惋惜地看著我說:“你怎麼現在就變了呢?怎麼就墮落了呢?”
墮落了的我,拍拍他的肚子,說:“你怎麼現在肚子上就掛了個鍋,而不是當年的碗了呢?”
他笑笑,說:“這肚子裏裝的都是寶啊。”
他站在那裏吞雲吐霧,我陪著他做二手煙民。
他開著一家小店,店裏人來人往。周末無事,大家就聚在那裏打撲克,聚餐,吹牛,聊天。
心煩的時候,我就去他那裏坐坐,躺在沙發上,昏昏睡上一會兒。他也不多問,做他自己的事,或者上網,或者看電視,看著看著招呼我過來,說:“有你最喜歡的李宇春。”我歡呼一聲衝出去,如醉如癡看電視。他就在旁邊說風涼話:“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還開始崇拜偶像?別說,你這腦袋短頭發跟她的還真象。明兒去染個黃毛就更象了。”我白他一大眼:“我是個有思想的粉絲,哪象你,夕陽西下。”
他笑笑,又出去做煙神仙了。
離婚五年之後,他終於結了婚。結婚之後,老婆還留在國內。他公民身份沒辦好,隻好先這麼兩地分著。
然後他就當了雙胞胎寶貝的爸爸。
那一對寶貝,粉狀玉琢,看了讓人都想掉眼淚。他說自己得拚命賺奶粉錢才行。
一次他對我說:“你知道嗎?此地一間大公司裏麵很是有幾個人,常常在中午的時候出去找小姐的。”我說:“你怎麼知道的?”他說:“她們有幾個人常到我這裏買東西跟我聊的。你能相信那些人其實平時看起來很本分,很老實,是好丈夫好爸爸嗎?”
我沒說話。
自此以後,我們沒再聊過這個話題,一切照舊,他那裏,還是我煩惱時的最佳去處。
但這件事給我的打擊很大。
很久很久我都在想這件事。
他一定也去光顧過這些小姐了。哪裏有去買東西的顧客自爆身份說我是小姐請多關照的?更何況他賣的又不是情趣用品。
他找小姐也不稀奇。離婚五年,沒有正式女友,他總得找解決問題的辦法吧。
稀奇的是他提到的其他的客人。
明明家裏有解決問題的對象的,為什麼就不就地解決呢?費心費力花錢為的是什麼呢?這些人,我是有所了解的,老實本分,做技術工作,錢,能省一分是一分;飯,能在家裏吃就在家裏吃;衣服,能穿就盡量不換。
但居然是這樣花錢。
打撲克的時候,會有人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於是有人接過來說:“男人其實都是好東西,是他身上有個部件不是好東西。要想更新男人,把部件割掉,天下太平。”
一幹人等再不多話,隻聞撲克劈啪聲。
我不敢,也不能,因為男人的這個弱處就看輕了男人。
麵對聰明機智詼諧幽默知識淵博英俊的男人們,做女人的我很高興可以有這麼多風景可以看。麵對平凡普通懶惰遲鈍的男人們,做女人的我很高興做他們的榜樣和夥計。
這世界上,跟我們做伴的,就隻有這麼一個同類物種。
男人麵對某種欲望的軟弱,與女人麵對珠寶飾物的軟弱類似。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被這種軟弱打敗,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愛珠寶飾物。
不被打敗的男人,大約是被調理得好。不被飾物吸引的女人,大約是被其他東西迷住。。。。
不要以為你隻是跟一個男人生活,那個男人身上有雙重人格,一個屬人的,一個屬動物的。要想安撫好整個人,把他的兄弟先處理好,這樣麻煩就會少很多。
待麻煩來了你去罵男人的獸性和另外的狐狸精?太晚了。就好比一隻小鹿跳腳罵著獅子,罵了也難逃被吃掉的命運。作為小鹿,最佳的辦法是揚著蹄子逃開,獅子抓不到的。最聰明的女人不罵男人,最聰明的女人把男人像衣服一樣熨平。實在熨不平,直接換了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