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安哽咽著說道:“無論是雪哥哥,還是柳師姐,或是祝姐姐,洛白衣,饒夢璃他們,任何一人都於我有恩有情,我又怎能置他們不顧?若是師兄不肯答應,我便也留在這府衙之中,斷然不肯離去。”楚輕安的聲音越來越小,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何人見了也都憐惜幾分,遊晉文更是揪心,但他萬不能去救刀雪客,一掌打在楚輕安後脖頸上,叫她昏睡片刻。
遊晉文抱起楚輕安,扛在肩頭,又用左手護住,右手持劍指著莊丘說道:“還不開門!”莊丘便聽話的將內院的大門打開。
此時已是亥時,城中燈火漸熄,黑夜之中一片渾濁,罩住了東陵府城中的外物,唯有那幽藍的天空之中,雖不見月亮,也有零星幾點閃爍的繁星。那夜晚的柔風若蟬翼一般輕柔,輕撫著這片是非之地,而星光若流銀一般轉瞬即逝,令人惋惜,難以掌握。府衙之外安靜祥和,府衙之內卻是刀光劍影,喊殺聲不斷。而此時身披黑紗的任山淮身早已在牆角處潛伏多時,見大門緩緩打開,便做好了準備。
大門一開,遊晉文便扛著楚輕安出了門,眾弟子還在與那些官兵纏鬥,隻是雙方都已精疲力盡,劍提不起,槍刺不動,隻剩下花架子了。見遊晉文平安歸來,眾弟子便齊聲喊道:“門主!”那些官兵也齊聲喊道:“大人!”遊晉文便用劍鞘在莊丘身後一拍,莊丘踉蹌著向前跌去,眾官兵忙將他扶住。
一時手忙腳亂之間,遊晉文便說道:“此地不可久留!快撤!”說罷,便率領那五十名弟子衝出府衙大門,城門已閉,隻得尋個還未關門的客棧暫且歇了。那客棧掌櫃的見他們滿身血汙又提著兵器,不敢多過問,隻得讓他們住下,遊晉文又逼他不得報官,掌櫃的也隻得答應。
正在此時,任山淮便趁亂閃身入了內院,見空無一人,又取出應無疾交給他的地圖,便照著地圖去尋找那刀雪客。
而那莊丘則在眾官兵的簇擁下,坐在了那內院大門處的台階上,氣得直拍大腿。身旁官兵寬慰道:“大人休急,此時城門已然關閉,那夥亂黨出不了城,必然還藏身在城中。不如多帶些人馬,挨家挨戶的搜查,想來定能捉住他們!”
那人說的胸有成竹,莊丘聽的卻是滿心憤怒,仰頭看著那人便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指著他高聲罵道:“蠢材,蠢貨!一群飯桶!如今督府軍早已撤回駐地,城門還需人看守。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連人家攔都攔不住,又如何去抓捕!真是蠢材!”
那人便默不作聲,亦在無人敢搭話。
莊丘轉念一想,便起身說道:“快給本府備馬,本府要立刻去麵見王爺,將此事向他稟報,再尋對策!”說罷,一人便去馬棚為莊丘牽馬。莊丘出了府衙上了馬,又帶了三五隨從,便快馬奔向東陵王爺府。
任山淮一路暢通無阻,內院此時除了各處地牢看守的獄卒,再無一個守衛士兵。任山淮來到那關押刀雪客的牢房外,那些獄卒見了便質問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府衙牢房重地!”
任山淮便拿出王府的令牌說道:“奉東陵王爺之命,前來探視犯人!”
那獄卒接過令牌,果然是王爺府直諫郎的腰牌,便又交換回去,躬身說道:“請大人自便。”其實那直諫郎的官職並不大,無品無級,隻是東陵王身邊的一個閑差罷了。不過正是因為是東陵王的人,才讓這些下人如此忌憚。若是他人必不能放入,但東陵王的命令,獄卒則不敢違抗。平日裏任山淮對此身份不屑一顧,非到特殊之時絕不展露身份。
眾獄卒便讓開一條路,放任山淮進入,誰知任山淮走到眾人身後,便將手中木杖揮動,俯下身來,木杖在雙掌之間脊背之上輪轉一周,向眾獄卒腦後打去,片刻之間,眾獄卒便悄無聲息的倒成了一片。任山淮自是不會傷了他們性命,朝地牢深處走去。
一進入監牢之中,還有些兩名卒在此飲酒,忽聽得門外似有打鬥聲,又見有人前來,好生麵生,便一齊去打。任山淮也毫不猶豫,將木杖捧在手上向前一拍,那木杖飛出打在兩名獄卒胸口,將他們震暈,昏倒在地。
任山淮便上前在他二人腰間解下鎖匙,去那牢房前將鐵鎖打開。刀雪客正麵朝牆壁,微閉雙眼,假寐片刻,聞聽似有開鎖之聲,便警惕的翻身坐起。牢門打開,任山淮卻走了進來。
“任公子!”刀雪客又是驚喜又是疑惑。
任山淮抱拳笑道:“蘇公子,久違了。或許我該換個稱呼,叫你刀雪客罷。”
刀雪客聞言便警惕起來,問道:“任公子此言何意?你又怎會出現在這東陵府衙牢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