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照亮了整片幽藍的深空,也照亮了那站在牆頭,佝僂著身子的玄鐵麵具人的身影。眾人竟驚詫之間,那麵具人便俯下身子,手腳並用的從牆頭上翻身跳了下來。那行為舉止在眾人看來與野獸無二。驚詫之間,那麵具人已然到了刀雪客身旁,刀雪客還沒及作出反應,就被那麵具人一掌打昏,扛在肩頭,就要衝出門外。
柳緣君見狀,便又仗開銀槍翻身落到那麵具人身前,攔住他的去路,銀槍直指他的脖頸,企圖喝止住麵具人。可那麵具人雙眼依舊空洞,毫無懼色,竟然還直直的往前走,任那銀槍刺破咽喉的皮膚,也不停下。柳緣君從未見過如此不要命的人,忙收起銀槍,一掌向那人小腹打去。
麵具人並不閃躲,任憑柳緣君打中,卻毫發無損,柳緣君雖然未恢複全部功力,但這一掌也有七八成的功力,即便是一葉紅這般的高手也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的接下這一掌,還沒有動用任何內力。柳緣君已是瞠目結舌,麵具人卻停在了原地。
那朝鷹族的五人見此情形,壓製住自身的傷勢,紛紛翻出了院子,狼狽的逃下山去。而柳緣君直麵那麵具人,隻感覺到眼前的人似乎已然沒了生氣,渾身上下除了極重的血腥味外,隻有騰騰的殺氣與戾氣,可那雙眼睛之中又沒有一絲神韻,實在是奇怪。柳緣君心裏想道:“難道,這不是一個人?”
笙默海與南湘子還在一旁打坐調息,待功力稍稍恢複一些時,再尋出路。
楚輕安,洛白衣與饒夢璃趁此機會,一擁上前,饒夢璃點中那人背部穴道,可卻毫無反應,殊不知吃了丹藥的蕭無痕經脈穴道皆已移位,點穴根本無濟於事。而洛白衣則是扳過那麵具人的肩膀,在他手肘處狠狠一撞,刀雪客便過落下來,饒夢璃與楚輕安順勢扶住刀雪客,連連後退。
可那先前一動不動的麵具人見失了刀雪客,勃然大怒,狂躁起來,若一頭發狂的野獸一般,雙拳緊握,那從丹田湧起的內力四散開來,如波紋般擴散開來,將柳緣君與洛白衣震飛,洛白衣還有輕功傍身,被彈飛之時,連連翻騰,踏住那圍牆,轉身落下,卻沒能站穩,跌坐在地。柳緣君挨得更近,又是正麵,受到的衝擊更大,撞在門上,胸口悶痛,逼出一口血來。
那麵具人隻用了一招,便震退了柳緣君與洛白衣,又攀住房簷,向上爬去,翻過身來居高臨下,向楚輕安與饒夢璃撲去。兩掌舉在身前,源源不絕的內力自掌中迸射而出,兩女見那內力撲麵而來,山崩地裂,地動山搖,極大的壓迫感竟讓她二人扶著刀雪客呆呆的站在原地,瞳孔極具收縮,眼神之中滿是疑惑和驚詫。直到現在,饒夢璃還覺得此人有幾分熟悉。
可洛白衣見她二人呆站在原地,便飛身將她們與刀雪客撲倒在地,三人翻滾著躲過了麵具人的兩掌,那掌力打中他們原本所站的地方,直叫石地下陷,碎石亂飛,狂風不息。那麵具人站在變成一片廢墟的碎石地中,偏過頭去看向四人,洛白衣喘著粗氣,雙掌的傷口又迸裂開來,鮮血滲出,將紗布染紅。楚輕安,饒夢璃與刀雪客躲在他身後,洛白衣拚死護住他們。
柳緣君又在身後挺起雙槍疾步刺來,銀槍閃爍著光芒,直直的刺入了那麵具人的脊背,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射了柳緣君一身,將雪白的衣衫染紅,血液順著槍杆緩緩滴下,在兩人的腳下積出一灘血泊,銀槍貫穿了那人的小腹,柳緣君緊咬牙關,氣息大亂,眉頭緊皺,看來她這一招已是必殺之招,乃是要取此人性命。換做平日裏,柳緣君從不輕易殺人,但此人武功極強,且極為古怪詭異,柳緣君也是無可奈何。
洛白衣等人能清楚的看到那銀槍刺破麵具人的腰腹,已是血肉模糊,被鮮血染紅的破爛的衣衫下,銀槍的光芒已然黯淡了許多,且沾滿了鮮血和零星的碎肉,血流如注,眾人見此也都鬆了一口氣。正待柳緣君要抽出雙槍之時,卻感覺那兩杆銀槍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難以抽出,那創口之中還在不斷的放出黑煙。
眾人愈發的驚詫,柳緣君慌忙屏住呼吸,避免將那黑煙吸入。柳緣君的心愈來愈慌,一時有些無措,那站立不動的麵具人突然仰天長嘯,喉嚨之中發出極為憤怒的嘶吼之聲,蕭無痕雖然沒了痛覺,但是依然會憤怒。便閃電般轉過身來,不待柳緣君閃躲,兩掌向前推出,那內力呼嘯著傾瀉而出,瞬間便將柳緣君淹沒,柳緣君的身子不斷起伏著,大口大口的湧出鮮血,被那內力衝出門外,將門板撞得粉碎,柳緣君身受重傷,昏死過去。
可那麵具人的身上仍然插著那兩把銀槍,可那麵具人看上去沒有一絲疼痛,也沒有將銀槍拔出的意思。那麵具人疾步向洛白衣衝來,洛白衣的雙眼死死的盯住眼前那張詭異的麵具,豆大的汗珠布滿了額頭和脖頸,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已然無心顧及柳緣君的生死。“這是......甚麼怪物......,不會死的麼......”洛白衣緊咬牙關,可是雙腿已然打顫,見那麵具人的傷口仍在往外滲血,便更加慌張了。身後的饒夢璃,左手已然伸入袖中,取出數枚金羽,伺機待發。楚輕安也緊緊攥住折雪劍,可是那酸麻的手臂卻不禁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