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神機妙算,小的佩服,佩服。”那人奉承道。正在此時,先前那些百姓模樣的人果然回到了府衙,在霍宵煌身側耳語一番,霍宵煌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待周圍的侍從皆退下之後,霍宵煌負手而立,獨自站在廳中,半仰著頭,微閉雙目,徐徐說道:“一切,盡在掌握。”
而那楚輕安飛馬出了落雁府南門才稍稍安心幾分,方才在城中總感覺有人在身後跟蹤,直到出了城這種感覺才逐漸被衝淡,而血日西沉,給邊塞荒原的淒涼之景又增添了幾分寂寥,回望身後落雁府中已有幾縷炊煙直上,楚輕安在馬背上長歎一口氣,憂心忡忡的說道:“不知雪哥哥情況如何了。”想到這,她意識到自己必須盡快拿到那雪岩修雲草,醫治好刀雪客的內傷,才能助他報仇。
策馬揚鞭,駑馬悲鳴,祝清秋絕塵而去,向群山之巔山腳下奔去。
清風襲過山穀,楚輕安終於回到了那三座破屋子前,而那匹瘦弱的馬也以疲憊不堪,可此地貧瘠,人的糧食尚且不多,又有多少能給馬填飽肚子?
玄衣正在幫那老人家打水,而那老人則是在灌溉那僅有的幾畝快幹涸的土地,精心嗬護著那金子般珍貴的糧食。見楚輕安快馬歸來,欣喜的放下手中的水桶,朝著楚輕安揮手道:“輕安姐姐,輕安姐姐,你回來啦!”
楚輕安翻身下馬,將馬拴在菜地邊的柵欄上,鄰居家的兩隻羊還在咩咩的叫著。聞聽玄衣向她打招呼,也漫不經心的微笑著回了禮,去屋中取出包袱,拿出一張餅,掰碎了撒在那匹瘦馬的腳邊。那馬垂下頭嗅了嗅,又卷起舌頭舔了舔,複又揚起頭來,不肯吃那幹糧。而楚輕安則是撫摸著它的馬鬃歎息道:“吃罷,吃罷,若是有幸能回到中原,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隻是眼前隻剩下這些糧食了,你就將就些罷。”
那馬似乎極通人性,聞言竟一聲嘶鳴,又垂下頭去,小口咬著那張餅。玄衣見她心中有事,又不好明文,便小心翼翼的說道:“輕安姐姐,要不然,今晚的計劃就暫且取消罷,皇宮內戒備森嚴,縱然我熟知地形,成功的概率也是......”“不行!”楚輕安扯住馬的韁繩,回頭毅然決然的說道,“計劃絕對不能取消!雪哥哥還在等我拿著雪岩修雲草回中原!”
她雙眸之中早已噙滿淚水,玄衣也不禁為之一顫,楚輕安垂下頭去,接著說道:“若你怕了,就不必隨我一起去了。這本就與你無關,你也沒有必要隨我赴險,我獨自去那朝鷹族的皇宮走上一遭,縱然是死,也要將那雪岩修雲草帶回中原!”
“這是甚麼話,既然如此,那還按照原計劃進行!”玄衣有些不服氣,她向來不懼生死,“今夜亥時之後,皇宮守衛換班之時,我便隨姐姐上山,姐姐隻管在宮外等候接應,我獨自夜入皇宮內院,必定能將雪岩修雲草盜出!”
二女相視一笑,再不多言,隻等夜幕降臨。
亥時還未到,二女便動身上山。山下早已一片寂寥,燈火已熄,萬籟俱寂。二人不敢打燈,隻得借著月光,摸索著上山。朝鷹族人口不少,但可以住人的地卻不多,一個皇宮便占據了大多數土地,而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各自的府宅又占據一大片土地,還有軍營駐紮,訓練場地,幾乎將群山之巔的所有土地占光,百姓們沒了家園,隻得加入軍隊,好歹有個棲身之所。
更多的百姓則是生活在犄角旮旯處或是上山的山路兩側,其實內心早有不滿。二人越往山上走,人家也越來越多,不過臨近亥時,多半也歇息了。走到一處關隘前,正是分隔老百姓和皇室住地的關隘。而此時正趕上守衛調換,原先的守衛剛剛退去,換班的守衛還未趕來,便有了這個空當。
站在關前,玄衣輕聲為楚輕安指路道:“再往前走便是皇宮所在,往東乃是皇親國戚的住宅,往西則是文武百官的所在,四周皆是軍營,往北就是平民百姓們了。若想潛入皇宮,此時正是最好的機會!”
楚輕安點頭說道:“好!我這就進去!”說罷就要縱身跳過那關隘前的拒馬,卻被玄衣拉住,楚輕安問道:“你做甚麼?”玄衣忙說道:“不是說好了我獨自進宮麼,姐姐還是在外接應的好。”“可是......”楚輕安方欲再說,卻被玄衣打斷:“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錯過了時辰,再想進宮隻怕難如登天。我們昨日不是說好了麼?還是姐姐在外接應,由我入宮!”
“也罷。”楚輕安再三思量隻得妥協,這也是眼前最為安全妥當的唯一方法,憑楚輕安自己的輕功,隻怕還未進皇宮就被巡邏的侍衛發現,“縱然在外接應,我也該在皇宮外,而不是在此處。”玄衣聞言稍作思索,便說道:“那皇宮西牆外有一陵園,院中乃是我族先賢的埋葬之處,園中林木茂盛,且為了讓先賢清靜,平日裏凡我族人皆不可靠近,輕安姐姐乃是漢人,自然不必遵循。若是姐姐不嫌棄,就請暫時藏身陵中,三炷香的功夫我必盜出那雪岩修雲草,若是三炷香後我還未出來,就請姐姐趕緊下山,千萬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