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楚輕安怎能對玄衣的生死置若罔聞?但為了讓她安心,楚輕安隻得答應。兩人便縱身越過那拒馬,貼地翻滾幾周又跳將起來,躡手躡腳的步步靠近那皇宮。
此時已能聽見換崗士兵和巡邏士兵齊刷刷的腳步聲,兩人屏住呼吸貼著圍牆一寸寸的移動著。那朝鷹族的皇宮就在眼前,楚輕安不禁“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再發出聲來。
玄衣歪著腦袋疑惑的問道:“姐姐為何發笑?”看著這眼前所謂的皇宮,楚輕安眉眼裏滿是笑意,細聲說道:“我雖沒有去過我中原的皇宮,但我也到過東陵府的府衙和東陵王爺府的府邸,你這朝鷹族的皇宮要比那東陵府府尹的住所還要差上不少啊。莫不是你家聖上也是個勤儉質樸的好皇上?”
玄衣聞言早把俏臉羞紅,眼裏流露出一絲悲痛和怨念來:“姐姐說的哪裏話,朝鷹族在中原人眼中不過是蠻夷罷了,朝鷹族土地貧瘠,人民野蠻,自然沒有多少享受的意識。我們一生下來就是為了爭奪更廣闊更好的土地而活,哪怕是這個在你們中原人眼中有些不堪的皇宮,都是朝鷹族幾代人的心血建成的。”
那語氣中的幽怨深深刺入了楚輕安內心的柔軟,她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便默默握住了玄衣的手,麵帶愧色的說道:“對不起玄衣,我忘了你也是朝鷹族人......”
玄衣不以為意的微笑道:“姐姐客氣了,姐姐不必在意,我確實不再是朝鷹族的人了,我想做一個漢人,在中原生老病死,此生也無憾了。”
楚輕安見氣氛有些過於緊張和低落,靈機一動便調侃道:“那可不行,等你隨我回了中原,我必定找戶好人家把你給嫁了!”
玄衣也不讓分毫的笑道:“姐姐還是先為自己操心罷。”此言一出,兩女皆輕聲笑了起來。繞過皇宮,楚輕安便按照玄衣的指示朝著那陵園摸去,見楚輕安已然找到藏身之處,拐角處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玄衣雙手扯住黑袍下擺,“噌”的一聲便飛上了那圍牆,騎在牆上觀察著皇宮內士兵的吩咐和動向。
“果然如我所料,此時正是士兵輪換之時,真乃天助我也。”玄衣飛身跳入皇宮,見巡邏士兵走來,又平地躍起,手攀在那八角亭的邊沿,翻身落在了八角亭的頂端,貼在亭子上,躲過了那一隊士兵。找準時機,踏住那亭子的一角,飛身而起,雙臂振開,漆黑的身影踩著一抹銀色的月光滑翔而過,落在了那群英殿的正上方屋頂。
腳尖在瓦片上輕輕一點,不留下一絲痕跡,也不發出半點聲響,直向皇宮內院跑去。與洛白衣的雲豹長風步不同的是,洛白衣的輕功注重速度,而玄衣的輕功更注重靈巧,輕盈。翻滾著下了屋頂,正欲落地,卻見不遠處正走來一隊侍衛,右手攀住那房簷,身子橫著吊在屋簷邊,向下一蕩,翻過身來,躲到那回廊的梁上,手腳並用,抱著梁柱。
待那群侍衛走過回廊之時,並沒有察覺頭頂的異樣,直到他們走遠,這才墜下身去,輕盈的落在地上,疾步向轉角跑去。再往西走百步左右便是那草藥庫房,想來那雪岩修雲草定藏在庫中。玄衣不敢怠慢,見庫前並無守衛,朱紅的門前拴著一把黃銅大鎖。玄衣雖不會開鎖,但誰說進屋子一定要從門進?
玄衣飛身躍上房頂,蹲在庫房之上,掀開幾塊瓦片,堆在一旁,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火折子,借著火光仔細觀察了一番,確認庫中無人,這才放下心來,縱身跳入庫房之中。落地無聲,微弱的火光映紅了周圍的環境,隻見屋內四周皆是朱紅色的櫃子,每個櫃子上都用鍍金的標牌注明了藥草的名稱,玄衣不敢耽擱時辰,用左手護著那火苗,借著火折子的光芒挨個搜尋起來。
約莫看了二三十個櫃子,皆不是那雪岩修雲草,玄衣的心也越來越緊張。掌心開始出汗,攥著那火折子的手也有些顫動,跳動的火苗一點點消逝,玄衣的心提的越來越高,四周寂靜無聲,隻有胸口那“咚咚咚”的心跳聲,如同催命的鼓點一般,令玄衣滿頭大汗。總是不時的回頭看向那庫房的大門,似乎在下一刻那門就會被人打開一般。
耳畔漸漸響起嗡鳴之聲,一陣腳步聲路過庫房,驚得玄衣右手一抖,手中的火折子也滾落在地,玄衣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這才沒有叫出聲來。眼看那火折子就要熄滅,玄衣急忙上前將她拾起,有小心翼翼的用手護住,才讓那躁動的火苗安分下來。玄衣長舒一口氣,左手袖口輕輕拭去額頭的汗水,火光映紅了眼前的櫃子,上麵赫然寫著:“雪岩修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