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邊是江湖未來的安危,刀雪客的手攥得越來越緊,額頭滲出虛汗,臉色也蒼白起來。楚輕安見他這副模樣,心內如有火焚,隻得攀住他的臂膀,搖頭說道:“雪哥哥,不可,萬萬不可交出玉佛......”
看著二人複雜又可悲的表情,遊晉文臉皮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心裏卻一點高興不起來。不知為何,他沒有一絲壓迫二人的快感,相反,甚至有些不是滋味。他背棄了這麼多,到頭來,究竟得到了甚麼?
從甚麼時候開始,他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見刀雪客還在猶豫,遊晉文攥著那張休書又在他眼前晃了晃,為了刺激他,還不時的調侃道:“這便是你們所謂的情比金堅嘛,看來不過如此。”楚輕安怒目瞪圓,怒視遊晉文,又柔聲的勸說刀雪客道:“雪哥哥千萬別中他的激將法......”
僵持了許久仍不見動靜,遊晉文兩手扯住那封休書,終於下了最後通牒:“若你再不做出決斷,那就讓本坐來幫你決斷罷。看來你無心交出玉佛,既然如此,你就和你的天下蒼生,去過一輩子罷。”說罷,便要將休書扯碎。
“且慢!”刀雪客喊住遊晉文,遊晉文則是露出滿意的微笑,隨即停下手上的動作:“怎麼?你改主意了?”
不顧身旁的楚輕安如何搖頭,刀雪客還是將那攥著玉佛的手伸向了遊晉文,楚輕安還想阻止,玉佛卻被遊晉文一把奪走。“玉佛已經歸你,希望你履行諾言,將休書交給我。”刀雪客一邊安撫楚輕安,一邊說道。
遊晉文冷哼一聲,將那休書往天上一拋,刀雪客本能的一躍而起,掄圓了胳膊,將那休書攥在手中,又落了下來,險些沒站穩,好在有楚輕安將他扶住。展開休書,仔細查看一番,的的確確是普通的休書。遊晉文冷笑著說道:“本座乃堂堂武林至尊,中原武林之主,其會在一紙文書上耍心眼?”
將休書交予楚輕安收好,楚輕安卻早已淚流滿麵,眼淚縱橫,輕輕捶打著刀雪客的左臂抽泣道:“傻哥哥......傻哥哥......你為甚麼要將玉佛交予他?”
“如果我是聖人,我就不會想著報私仇,如果我是聖人,我就不會孤身前往東陵府,如果我是聖人,我就不會交出玉佛,事實證明,我不是聖人。我亦有七情六欲,亦有喜怒哀樂,所以我無法為了所謂的江湖未來,這些虛無縹緲之物,讓我心愛的人背負罵名。”
說罷,又轉過身來衝著遊晉文說道:“那玉佛原是我客雪山莊之物,可傳聞之中它雖有通天徹地之能,但卻無人能解。實是個不祥之物,十年前,客雪山莊也因它而亡。如今玉佛在你手,希望你好自為之。”
遊晉文卻對此嗤之以鼻,他從不信甚麼吉凶征兆,也不信甚麼鬼神之說,縱然無人能解開玉佛的玄機,他也絕不能讓此物流落他人之手:“這你休要多管閑事,如今如何處置玉佛皆由我定,還輪不到你來指點。”
刀雪客不再多言,輕輕拭去楚輕安臉頰上的殘淚,楚輕安的手也輕撫著刀雪客的手背,二人眼神交融,含情脈脈,似乎要將彼此融化,楚輕安也破涕為笑起來。
“哼,真是感人至深啊。”遊晉文不屑的冷笑道,看了看手中的玉佛,轉身就要離開,“來人呐。”
“弟子在!”周圍的弟子皆麵向遊晉文躬身拜道。遊晉文吩咐道:“將他二人帶入廂房之中,好生看管。”“是!”弟子們領命上前,就要擒住二人。刀雪客緊緊抱住楚輕安,望向遊晉文的眼神之中滿是怒意,怒吼道:“遊晉文!你出爾反爾!無恥小人!”
遊晉文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頭俯視刀雪客二人,不禁笑道:“休書依然交予你手,何來出爾反爾?又何為無恥小人?”
“你說要放我們下山,為何又要將我們軟禁?”楚輕安厲聲質問道。遊晉文無奈的搖了搖頭:“非也,非也,我隻道成全你二人雙宿雙飛,又何時說過放你們下山離去。明日即是本座登位大典,二位豈能錯過?等登位大典一過,本座便親自送二位上路。”
“上路?”兩人驚呼一聲,“遊晉文,你此言何意?”
“當然是送你們去見你的爹爹,你的嶽丈,和我恩重如山的師父啊。”遊晉文一字一頓,毫無感情的說道。刀雪客怒發衝冠,怎奈此時功力尚未恢複,無奈的咆哮道:“遊晉文,你背信棄義,必遭天譴!”
不知是刀雪客的話十分靈驗,還是天氣變幻之迅捷無常,那黑雲盤踞的夜空之中又被一道閃電劃破,割開層層烏雲,閃電的光芒照在臉上令遊晉文的麵龐有些猙獰,徐徐轉過身來,盯住那刀雪客:“刀雪客啊刀雪客,你還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