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安看在眼中,卻不能為刀雪客分擔,心內痛苦不已,又見刀雪客糾纏掙紮,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更是痛徹心扉。可再這麼哭下去也無濟於事,楚輕安抹去眼淚,努力定下心來,仔細想著:“如今還有甚麼人能幫雪哥哥做出決定?”
苦思良久,果然想出一人,便又看了刀雪客一陣,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房中,點了油燈,擺了紙筆寫下一封書信送給遠在夢瑤山的柳緣君。“事到如今,也隻有柳師姐能幫雪哥哥了。”楚輕安寫罷書信,又自己讀了一遍,這才滿意的將信折好,欲飛鴿傳書給柳緣君。
可屋外有人急促的敲門道:“門主,門主,有要事稟報!”楚輕安微微一愣便說道:“哦,進來罷。”那弟子便撞進門來跪下說道:“啟稟門主,門主與雪少俠帶回來的那個使者,他,他......”楚輕安似乎預感到了甚麼,臉色驚變,急忙起身問道:“他怎麼了?”
那弟子支吾半天還是說道:“他,剛剛,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不是讓你們好好看住他麼?怎麼會死了?”楚輕安心神大亂,瞠目結舌道。那弟子道不出個所以然來,楚輕安便重歎一口氣,急忙忙衝出了屋子,與那弟子一同去尋那林絕。
來到一葉劍門的後花園中,見一群弟子圍成一圈,便上前查看。弟子們見楚輕安到來,也頗有眼見的讓開一條路,其中一人說道:“我等奉門主之命,暗中小心看守此人,可他行至後花園中,好端端的不知怎麼就倒地不起了。我等上前查看之時,已然,已然氣絕身亡。”
楚輕安蹲下身子,將林絕的屍首翻了個身,正麵朝天,又探了鼻息,把了脈搏,確實已然氣絕。撥開眼皮,查看耳內口鼻之中,皆有淤血,腹部發軟下陷,臉部陰雲罩頂,分明是中毒之兆。楚輕安推測道:“難道是那中平帝生怕使者有去無回,這才在臨行之前在使者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們下毒,若是誤了期限不能回朝便會毒發身亡?”
可轉念一想,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斷:“不對呀,這時辰不對。照理來說,此時的林絕必定是在與遊晉文商議完起兵一事後的返回路程上,不可能在此時將他毒殺。”楚輕安眉頭緊鎖,翻動著林絕的屍首。
目光急轉,瞳孔收縮,楚輕安緩緩抬起林絕的下頜,在那發現了一個極其微小不易察覺的小血點,也正是這處傷痕,結果了他的性命。楚輕安在林絕的額頭上連拍三下,將那傷口處的毒針震了出來,撚在手中細細看端詳一番,又湊在鼻前嗅了嗅。
“好強的毒性......”楚輕安站起身來,心裏想著,“慣用毒針,一招致命,能在我一葉劍門這麼多守衛的眼皮子底下,來無影去無蹤,殺了人不留下半分痕跡,手段如此狠辣,好高的武功。莫不是朝鷹族還有甚麼高手,見林絕泄露了軍機,才殺人滅口?可我從未聽小衣與我談起,朝鷹族的高手不是都死絕了麼......”
正苦思冥想之時,黑暗之中又閃出數道寒光,下一刻楚輕安身旁的弟子皆捂著脖子直挺挺的倒地身亡。楚輕安大驚失色,抽出雪葉劍擋在身前,環顧四周。寒風卷過,吹熄了燈籠之中微弱的光,周圍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楚輕安的心險些跳出了胸膛。
周圍愈發寂靜,寂靜的令人有些發毛,楚輕安咚咚的心跳聲擾亂了神思,直冒虛汗,手中的雪葉劍也不禁顫抖起來。
那殺人之人就在周圍徘徊遊蕩,隨時會出手,看他出手如此快準狠,武功定在楚輕安之上,楚輕安怎能不怕,焉能不慌。可越是慌亂月手足無措,楚輕安隻得逼迫自己靜下心來,平心靜氣,微微合上雙眼,憑著感覺去感受到四周潛伏的殺氣。
隱隱約約聽見似乎有拔劍之聲,一陣狂風又起,楚輕安猛地睜開雙眼,借著那眼前的雪葉劍的一點寒光,看到那雪白劍身上的倒影。
一蒙麵黑衣人拔劍來刺,楚輕安立即回身去擋,那人劍尖正撞在雪葉劍身上,劃出一串火星兒,楚輕安連退數步,急忙將手中劍向斜下方回去,這才撐住身子。
那黑衣人豈給她喘息之機,還未等她站穩,便又一劍往她小腹刺去。楚輕安腳尖一點,極快的旋轉起來,那劍身擦著腰間而過,翻轉手腕,刀刃割開了腰帶,幸好沒傷及皮肉。
青衫飄動,玉腕轉動,那雪白的劍身向前方此去,梨花飄落,滿天飛雪,淩冽的劍光隱藏其間,轉眼殺出三劍,分別刺向那黑衣人的麵門,胸口,小腹。
可已然入夜,那黑衣人又穿了夜行衣,楚輕安看不真切,隻能憑借微弱的殺氣與那泛著寒光的長劍判斷那人位置,不見聲響,隻覺三劍全都落空,毫無著力。又覺耳畔風起,眼前寒芒閃過,急忙下腰躲閃,那冰涼的劍身又貼著鼻尖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