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做何事?為何要在宮門前革殺?”潘公公問道。而那禦林軍如實答道:“回公公深更半夜,在宮門前喧嚷者,是該革殺。”“小子,你在宮門前喊了甚麼?”那太監回身來問王府下人,下人急忙回道:“見過公公,小人喊的是太平永昌,太平永昌!”
“哦?”那太監臉色微變,輕咳一聲,便對那兩名禦林軍說道:“你們繼續看守宮門,不可讓任何可疑之人靠近。”又對那跪著的下人說道:“起來吧,隨咱家進宮。”下人大喜,遂在潘公公的帶領下入了朝天門內,路上,那潘公公問道:“你可是順明王府,東陵王的人?”
“正是,正是!”下人聞聽此言,便知找對了人,急忙問道:“公公莫非就是......”“咱家與那順明王府的朱管家乃是故交,早年有些交情。這些年來他也托我打聽了不少宮中之事,他已然預先飛鴿傳書給咱家,叫我今夜在朝天門等你,你果然來了。”
那下人也頗有眼力,急忙將準備好的銀票雙手捧出,遞與那潘公公,躬身謙卑的說道:“此乃朱總管叫小人帶與潘公公的,請公公笑納。”那潘公公自見了那王府下人,從未正眼看過他,半仰著頭透出一股子盛氣淩人來,見了銀票,兩眼向下一瞥,兩眼便放出光來。
輕咳一聲,急忙扯住那下人的手將他帶到一處隱秘之處,收了銀票揣在袖中,不屑一顧的說道:“怎麼才五百兩。”那下人又躬著身子應道:“是,小人回府之後一定回報朱總管,請他多送些來與公公。”“這倒不必了,皇宮禁地,戒備森嚴,你有甚麼要問的,趕緊說罷。”
“朱總管托我來問,那刀雪客與楚輕安......”下人隻說了一半,那潘公公倒吸一口氣“嘶——”的一聲,作苦思冥想狀,雙眼微閉,喃喃說道:“刀雪客,楚輕安......可是那隨東陵王進宮,斬殺清一道人又重傷了王爺的那兩人?”
下人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潘公公聞言大笑道:“事到如今,那東陵王還在打那兩人的主意,莫不是要尋機報複麼?”那下人卻大為不解:“莫非不可?我家王爺乃是天子皇叔,堂堂王爺之尊,被兩名江湖人所傷,為何不能報仇雪恨?”
那太監又搖著手指,笑道:“哎呀呀,若是區區兩名江湖人自然是可以任那東陵王處置,隻是如今那二人一躍成龍,早已不是應無疾所能掌握的了。”“此言何意?”下人問道。
潘公公在那下人身前踱步,將拂塵一搭,便說道:“聖上早有誅殺應無疾之意,此乃世人皆知。那刀雪客與楚輕安二人殺妖道,傷佞臣,護駕有功,論功行賞,如今刀雪客已被陛下敕封為忠義靖節郎領蕩寇將軍,楚輕安則是被封為南鄉郡主,皆賜金銀寶物無數,又豈是應無疾所能撼動?”
“這......”那下人沉吟片刻又拱手說道,“即便他二人受了封賞在我家王爺眼中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玩弄於股掌之中,區區蕩寇將軍和郡主罷了,那忠義靖節郎更是徒有虛名,又怎能與我家王爺為敵?”
潘公公聞聽此言卻收起了先前的笑容來,換了一副猙獰的嘴臉,驚得那下人後退半步,潘公公又冷笑道:“事到如今,咱家也不瞞你,看在這五百兩銀子的份上,便將這話說明白了。聖上如今龍體痊愈,妖道既死,應無疾便是唯一的心腹大患。隻有除去應無疾,他在朝中的眼線黨羽才能分崩離析,如此一來,陛下才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那龍椅之上。”
“明日聖上便要臨朝,與文武百官一同商議如何處置應無疾。放在往日,應無疾強盛之時,聖上自然要忌憚他三分。可如今他身負重傷,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聖上豈會放過如此天賜良機?等明日早朝一過,應無疾是被處死,還是被押入大牢,你們這些王府下人是連同被處死還是流放,你就等著那好消息罷,哈哈哈......”
那毛骨悚然的笑聲令王府下人心驚肉跳,後退半步不防被自己絆倒在地,指著那滿臉奸笑的太監罵道:“你這閹人!竟敢,竟敢口出狂言!等我回稟王爺,定教你不得好死!”“你且回去稟報,若是應無疾能活過明日,咱家便把這顆閹貨的頭送與你,隻不過,隻怕那時你已先我一步去矣!”潘公公又尖笑起來,笑聲回蕩在下人耳畔,已是滿頭大汗。
可他仍不罷休,靈機一動,便翻身跪直身子,爬到潘公公腳邊,抱著他的腿又哭嚎道:“潘公公救我,潘公公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抬起那滿是淚痕的臉望著那猙獰的笑臉,下人又說道,“潘公公你想想辦法,可還有挽回的餘地。若聖上要殺王爺及其黨羽,那公公你收了我家的銀票,替王爺打聽宮中之事,若是泄露出去,也是自身難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