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林木最茂密,無法下腳的地方,撥開雜亂的灌木後,裏麵居然有一道一丈多高的石門,石門被破開了,門旁散落著參差不齊的石塊,甘儀稍稍一比,足有二尺厚!不過一想進去的是誰,便不足為奇了。
石門裏通道向下延伸,梯級平緩,火炬一把把相隔不遠,都已被點燃,照得裏麵一片通明,十丈深處有一個大廳的形貌露出來,也已有付閑留下的兵士站立其中。
甘儀走得氣喘籲籲,到了大廳裏停下來休息了片刻,叫過兵士問話。
“他們進去多久了?”
兵士抱拳道:“回王上,有一陣了,四公子說裏麵還有機關,王上和上將軍來了可以不必急著入內,前麵要耗費功夫才打得通。”
“機關?”甘儀這才把四周仔細又看一遍,果然看到不少折斷的箭枝,心底又是慶幸又是擔心,慶幸不必用人命來破除機關,擔心則是……趙四公子總不會是熱心地來幫忙吧?為的什麼?
一點金銀,甘儀不至於吝惜,他怕的是“趙家”來到複南並非偶然,現在看來利益雖一致,但也隻是暫時的。
一想到這裏,邪王坐不住了,堅持起身往裏趕,一眾隨行隻得跟著站起來走。
顏曉棠一鐧打碎了一頭撲到麵前的石頭貔貅,卻被灰塵蓋了滿臉,忙拍打了幾下頭發,正要抹幹淨臉,穀風在前頭一陣拳風勁掃,又是一片厚厚的灰塵撲來,顏曉棠無奈了,隻好把真元外放,要不然快跟隻灰耗子一樣了。
拿護體真元來擋灰,委實很奢侈,真元本該省著點用,尤其在這種情況不明的地方,不過她才築基期,前頭那可是個元嬰修者,可以省省力,躲後麵偷下懶。
按理說穀風一個人就能輕鬆應對這裏的機關了,偏要時不時漏上一點給顏曉棠,顏曉棠隻好放開牽著伯兮的手,以防自己手忙腳亂。
伯兮那道劍意看起來十分威風,一下子就把他可憐的真元給耗空了,所以其實棲遲宮弟子大可不必嚇得那麼哭天抹地,那一道劍意之後,伯兮就放不出第二道了。
此刻顏曉棠把他留在後麵,跟付閑和幾個付閑的親信在一起,自己罵罵咧咧地跟著穀風開路。
“二師兄,你好慫!又漏給我。”
“哎呀!顏顏,上麵!”穀風喊道。
“呯——”一聲打碎了又一頭石貔貅,顏曉棠磨著牙道:“你是不是嫉妒?”
穀風嘿嘿一笑:“你告訴我,伯兮到底怎麼了,我就讓你去偷懶。”
“嘁!”顏曉棠冷笑得就跟伯兮對她冷笑時一模一樣,連氣兒噴出鼻子的那個音都是一樣的,“想打聽?求我啊!”
穀風精神一振:“我求你!”
顏曉棠撇嘴:“求我也不告訴你。”
穀風氣歪嘴,故意放過好幾頭石貔貅,唬得顏曉棠架勢都拉開的時候,他又一拳橫掃,把那幾頭石貔貅全轟進了牆裏去,順道把顏曉棠的頭發吹成了一蓬蒿草。
顏曉棠氣壞了,不知道伯兮就在後麵嗎?還把她搞那麼難看!她本來就不像個女的了,還這麼亂糟糟的,伯兮但凡有點眼光就不能看上她了,簡直要氣死!
“穀風!吃我一鐧!”踏著石壁,顏曉棠朝穀風背後撲過去。
“叫師兄!”穀風回身,用胳膊一擋,顏曉棠的鐧打他胳膊上跟打在鐵上一樣,比石頭還勁。
“呸!”顏曉棠借力倒翻,抽冷又一鞭掃過去。
“不像話,我不能不替師父管教你了,野得吐口水了你!”穀風聽聲辯位一把抓住無塚鐧。
“我吐灰而已,大驚小怪娘娘腔……”顏曉棠真元一吐,誰都沒當真,穀風自然不會用真元來跟她硬拚,乘勢手一鬆,巴掌一拂,把顏曉棠甩到頂上去。
頂部的貔貅浮雕活了過來,破出牆壁張開大口咬向顏曉棠,顏曉棠伸手在貔貅鼻子上按了一下,翻到它背上,跟它一塊往穀風頭頂落下去。
穀風吸氣鼓臉道:“哎哎,顏顏,我隻是笑起來比你甜,你怎麼能說我娘娘腔呢?還有,你又不是這兒機關,跟它們站一邊!不像話!”
十幾步梯級之隔的雲台上,付閑狠狠擦了一把汗,借機偷偷朝幾步外的“大公子”看過去,想看看他對他的師弟們不挑時機場合的內訌怎麼看,結果正撞到伯兮的視線,伯兮對他淡然一笑,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付閑急忙還以一笑,心裏嘀咕道:“這大公子好愛笑,每次視線一碰就對我笑,看來是個比四公子好相與的人。”又和氣,人又極其俊美,謫仙似的,跟他師弟們一比……仙比仙,差距也還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