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石洞,看樣子本身就存在山體內,被棲遲宮發現後,鑿出通路,設下機關,用來放置從各種途徑得來的寶物。

顏曉棠拉著伯兮走到穀風的位置朝前一看,他們站的位置隻能看到石洞口嶙峋的石頭和後方黑幽幽似無底的一片空間,在他們和洞口之間還有一段上下左右布滿了小孔的通道,總長不過十餘丈,無火炬照明,也看不到任何顯眼的機關,但小孔的分布毫無規律,像被蟲子蛀出來的一樣,很是隨意,這些孔洞顯然不是做來裝飾用的。

顏曉棠問道:“能暴力破除嗎?”世間機關總有個尺寸,把這些孔洞一發打爛,管它是神是鬼便都不懼了。

穀風點頭道:“能倒是能,但是……若為了一點凡間金銀,顏顏,你不覺得這機關設得太多了嗎?”

顏曉棠一路上盡顧著伯兮,沒有細想,被穀風一提醒,立即醒悟過來:哪怕金山銀山,以棲遲宮在中曲國的勢力都是守得住的,不可能會小心到如此地步,他們的最大威脅是邪王甘儀,甘儀打過棲遲宮的主意,但甘儀連棲遲宮到底什麼身份都不清楚,是個跟修者的世外完全無關,攀不上關係的凡人君王,甘儀能夠發動的最大力量隻有軍隊,他手下零星幾個煉氣期的人甚至能領到將軍的俸祿,可見能用的人很少,棲遲宮根本不必為了甘儀如此嚴防死守。然而棲遲宮將藏寶地點放在後山底下的洞窟裏不說,還要沿路設下複雜無比的,能夠攔住築基期修者的機關……

“防的不是邪王,是內門。”顏曉棠微一思忖,答案便擺到了眼前。

穀風點頭:“師父曾懷疑碧霄山藏著一個秘境,假設是真的,如果棲遲宮已經進入過秘境,取出部分秘境所得,不上交內門,悄悄吞下來,用這等陣仗來守衛倒是不足為怪了。”

顏曉棠問道:“二師兄,內門有定期巡視外門的規矩嗎?”

“有,”穀風抱著胳膊道:“每十年一次巡視,下次巡視是在三年後。其他時間便隻有路過辦事的內門弟子,但也不會仔細檢查。”

“十年那麼久?”顏曉棠想內門的心真大,十年時間,足夠外門貪墨多少東西了。

穀風道:“桐崧他們便是內門弟子的慣常修為等級,結丹後壽數增至二百年,我是元嬰,壽數三百餘年,十年一巡視,在內門看來是合理的。”

“好吧……”顏曉棠聽衍澤說過修者的壽命,卻沒有太具體的比對,這時倒是深有體會了,這時間概念就不一樣的。

穀風雙手卡腰道:“裏邊真放著他們從秘境裏取出的東西,那這一道機關我們得慎之又慎,暴力破除就怕裏頭東西也跟著毀個幹淨。”

金銀玉石毀了就毀了,以顏曉棠目前富可敵國的身家,別說毀一個洞的金銀玉石,毀這麼一座山的她都玩得起,但萬一真的有來自秘境裏的東西,哪怕是一粒靈丹,他們都不敢輕言放棄,如同之前那麼硬闖是不能夠了,然而顏曉棠把穀風看了一陣,也沒看出來穀風有丁點把握的樣子。

“二師兄?”顏曉棠幹脆開口問。

“我是體修呐,我一向不怎麼看書的……”穀風頗無奈地揭了自己的短,不揭不行,他看不懂裝也沒用。

伯兮倒是有可能懂,可伯兮這會不頂事。

他朝地麵最近的一個小孔裏看,黑黑的,什麼也沒有,可越是什麼都沒有,越是難以下手,他也隻好試試,就他一個修為高,試了不行至少能退回來。

“顏顏,你拉伯兮躲著點。”

“嗯。”顏曉棠二話不說,拉著伯兮後退了一大截,就看那距離,穀風就知道師弟對他的信心真的是很少啊。

更後麵的甘儀、付閑一見這架勢,急忙也跟著退。

穀風提氣,身外青光畫符,繞身一周消失,這是他的護體真元障壁,然後他眯起眼睛向那一頭漆黑的石洞裏看了看,雙臂鵬鳥一樣展開,靈光透體而出,在他身後展開兩爿堆絮積羽的翅膀,就聽“啪”一聲爆鳴,青光流影,穀風瞬間便閃進了布滿小孔的通道裏。

地麵幾個小孔裏突然噴出幾團顆粒狀的東西,一撞到青光上驟然大變——化身出五頭凶獸,把穀風堵得前無通途後無退路。

穀風急忙變換身形,幸虧他有有靈體,修為還極高,被打個措手不及也不至於受傷,就聽他出拳後“呯呯”聲不絕於耳,這五頭凶獸居然是實體!

還有一頭在邊緣徘徊了一圈後,突然掉頭朝顏曉棠和伯兮狂奔而來,居然是有靈識的?

所謂機關都是局限在一個地方的,從來沒見過還會追出範圍的,顏曉棠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急忙放開伯兮,她怕她擋不住這隻長尾如蛇的凶獸,左手無塚鐧呈鞭卷住伯兮腰間,把他向後送出去,右手為鐧,照直迎上前。

無塚鐧走的雖然是無形無相的路子,但畢竟是對鐧,這種兵器蠻橫起來隻比狼牙棒溫柔一點,戰場上懂用鐧的將軍,把敵將連人帶馬一鐧打爛的,可不止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