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流水回華容殿的時候,看著樹下靜坐著的慕容妍兒,月光流瀉在她身上,隱隱有清輝相纏,讓人不忍移目。

“姑娘,怎麼還沒就寢?”

“你今日去哪了?”

目光冰寒,聲音有些僵硬。

那邊還未開口,這邊無限委屈的女子哀怨開口:“你可知我尋了你一下午,你是皇上派來保護我的,萬一我遇到什麼事了,你卻不在,我在這宮中無依無靠的,你讓我怎麼辦?”

“額,皇上讓我出宮辦些事情,聽說相國公來了,所以我就沒來告訴你一聲,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再有下次我就讓皇上給你革職查辦!”

“好,遵命。”

委屈的小女子看著流水異常認真的目光,忍不住嬌笑連連:“真是個悶呆子!”

額,為什麼雲落這麼說他的時候他會直接揮拳頭,而此刻,流水隻覺得溫暖呢?

用流雲的話就是,皮癢了!

“小侍衛,我來這麼久了,還不知道皇宮具體是什麼樣子的呢,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慕容妍兒說著,隨即張開了雙臂,示意流水過來抱她。

“你的意思是,飛到空中去?”

含著期待的目光連連頷首:“好不好?”

輕和的目光誰又忍心不同意。

流水走上前去,手放在慕容妍兒的腰間:“那你抓住我。”

話落,已經旱地拔蔥似的躍上了屋頂,隨即借力輕輕在空中掠過:“有些地方不能去,會被當作刺客。冬天的時候這樣俯瞰,下麵一片純淨的雪白,那樣才美的,美的特空靈。”

“我不喜歡這麼高的宮牆,感覺鳥兒都飛不進來呢。”

自由慣了的,自然受不了這種束縛了。

“我還是比較喜歡宮外,喜歡邊塞,喜歡樹林,喜歡沙漠。”

流水轉眸看著慕容妍兒純美的不真實的側臉,這樣一個精靈似的姑娘,這皇宮,又怎會困的住她包容一切的心?

“你不喜歡這裏?”

“嗯。”

“那你,喜歡皇上嗎?”

“喜歡啊,我聽說了皇上和皇後的事情,很是欽佩皇上的忠誠,隻是,皇上對待皇後如此上心,隻是怕眸中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了吧。”

有那個一刹那,流水差點脫口而出:“怎麼會?你這麼美好,不會有人不喜歡你。”

可是流水又是有點私心的,他內心深處,竟是希望沈浪不要喜歡上慕容妍兒。

即便流水知道縱然皇上不喜歡她,他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嗬嗬,我好想去見見呢,是何種奇女子。”

“皇後,的確是個奇女子,這世界的萬物,都不及她萬分之一的美好。”

慕容妍兒抓著流水衣襟的手驟然握緊,心底似打翻了一壇子醋。

在你心底,她真的就這麼美好?

想著,慕容妍兒對於婉溪卻更加好奇了。

於是乎,翌日一大早,慕容妍兒便帶著綠舞去了飛龍殿。

飛龍殿,看著眼前麵容嬌俏的女子,深知她為何進宮的春桃自然對此十分排斥。

“皇上有令,若無皇上旨意,任何人都不得麵見皇後。”

春桃擋在了慕容妍兒麵前。

“大膽!區區一個奴婢罷了,竟然這麼跟我家小姐說話!”

綠舞為自家主子抱不平。

“我雖為宮女,好歹是掌事姑姑,姑姑級別的人物,我們大人說話,你小孩子插什麼嘴!”

小樣,可別忘了你腳下踩的是誰的地盤!

“你!”綠舞何時被別人貶為小孩子過,立刻漲紅了臉色:“我家小姐可是皇上的貴賓,你敢這麼對待我們,皇上定然不會放過你!”

雖然綠舞過分,但是春桃確實對慕容妍兒不尊重。

隻是深知自己身份的慕容妍兒必須拿出他們相國府的氣度來,也不會再被人輕視了去。

慕容妍兒淡笑著看向春桃:“姑娘,我今日前來隻是以皇上賓客的身份來看望皇後娘娘,早前聽說皇後娘娘親易近人,想來確實如此,不過定然是在被封皇後之前,現被封後,視線高,看的遠了,見不到我等小人物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堂堂相國府,皇上都會敬讓三分,卻不能入了皇後的眼,想來皇後一直未醒來也是天意,因為在天上,才會看的更高,更遠。”

巴掌不打笑臉人,但那卻不是春桃!

看著笑意盈盈的慕容妍兒,春桃直想把她的臉撓成土豆絲!

“你竟然敢詛咒我家娘娘!飛龍殿豈是你相國府可以比擬的!滾出去!”

氣急到失去理智的春桃猛地推了慕容妍兒一把,好在綠舞扶著,她才站穩了身子!

“你隻是區區一個宮女罷了,竟然敢推我!”

說著,還未動手,綠舞已經上前與春桃廝打在了一起。

隻是那口齒伶俐的小丫頭手上功夫哪裏是火爆脾氣的春桃的對手。

平時暴力雲落習慣了,自然才摸到了竅門。

一腳向綠舞的腰間踹去,春桃捋了袖子,扯著綠舞的頭發把她向外拽去。

“臭丫頭,竟然敢對娘娘不敬!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躲在暗處的流雲看著看的淡然的雲落:“你再不上前,你家女人非把她打死了不可。”

“受著。”雲落冷然道,隻想著這妞兒什麼時候身手見長啊。

流水看著兀自在一旁看著幹著急的慕容妍兒,立刻著地,趕上前去,試圖拉開她們。

“你們放手,這可是在宮裏,被別人看去了像什麼樣子!”

“流水,你來了更好,快幫我打死她!”

“流水,你終於來了,快救救綠舞!”

額,流水呆住了,這要怎麼辦?

看著愣住的流水,慕容妍兒看著已經隻有挨打的份的綠舞,隨即拔下了發簪向春桃刺去。

流水見狀,立刻拉住了慕容妍兒:“姑娘,別衝動!”

“你放開我,你不幫我,我自己還不行嗎?”

“雲落!”流水對著遠處厲喝一聲。

雲落看著已經被吸引來的眾人,隨即立刻上前抱住了春桃:“別打了,再打就被你打死了!”

“你放開我,她詛咒娘娘,我非打死她不可。”

“我的小姑奶奶,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少夫人身邊的人,氣度!氣度!”

春桃終於停了下來,氣呼呼地瞪著已經被打成豬頭的綠舞,心中那個得瑟。

“綠舞,你沒事吧?”慕容妍兒立刻上前一步。

“嗚嗚,小姐,她欺人太甚!”

綠舞哭喊著,說話嘴巴都會疼。

慕容妍兒心疼地給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綠舞擦著嘴角的血跡。

冷冷地掃過眾人,慕容妍兒擲地有聲:“我竟是不知,這便是當今朔月皇上的待客之道!還真是讓人大開眼見!綠舞,我們走。”

眾人看著慕容妍兒冰寒的目光,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流水看著走過自己身邊時看都不看向自己一眼的慕容妍兒,伸出去的手終是低低落下。

雲落看著衣衫淩亂的春桃,隱隱有一種感覺,今日這場戰,表麵上春桃勝了,實際上,是慕容妍兒勝了。

她臨危不亂的氣勢,是一向衝動魯莽的春桃所無法相抗衡的。

慕容祥本是韋皓的部下,是之前的天龍國的人。

現在沈浪剛統一兩國,很多原本天龍的人還不是很信服,今日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慕容妍兒方才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定然會造成不小的轟動。

若是沈浪不妥當處理的話,必然對朝堂穩定不利。

飛龍殿正殿,沈浪看著跪在地上的春桃,含了厲色。

“春桃,你可知罪?”

“皇上,奴婢何罪之有?”

站在一旁的雲落幹著急,不停地暗示著春桃趕緊認罪。

春桃視若未見,並未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

沈浪掃了一眼邊上的三人,低沉道:“你們三個,身為宮中侍衛,竟然縱容這種事情發生,你們可知罪?”

三人立刻跪了下去:“屬下知罪!”

“來人,把他們三個人拉下去,每人杖責五十,罰俸祿一年!”

這是兩國歸一後沈浪根據婉溪的建議新定的宮規,就是無論大小罪責,一律增添罰俸祿這條。

因為現在國家還不穩定,國庫虧空,盡管這懲罰隻是杯水車薪,但是畢竟積少成多嘛。

慕容妍兒目光顫了下,看著神色未變的流水,終是不動聲色地縮回了邁出去的步子。

“皇上,這件事情與他們無關,皇上要罰隻罰我自己好了。”

春桃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