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裏有不少傷殘老弱,都從夢中被喚起來,連夜行軍,苦不堪言。
隊伍剛走出暸望塔的視線範圍,顧沈立刻對趙熊三說:“我們得停下來休息才行。如此連夜趕路,對體力消耗實在太大。”
“都是皮糙肉厚的漢子,怕什麼?”趙熊三起初還不聽,悶頭趕路,又行出二裏,
隻聽得身後眾人怨聲載道。
“哨官,讓我們歇一歇吧!”
眼看這歪七扭八的隊伍走得越來越慢,趙熊三終於點頭應允。“那就先停下來,歇息半個時辰。”
精疲力竭的眾人終於在旁邊的樹林裏橫七豎八地躺下來,暫作休息。
趙熊三雖然看起來精神百倍,其實也已經又困又累,靠著一截老樹根便沉沉睡去。顧沈看著眾人紛紛倒下,自己也找了棵大樹靠著,閉目休息。
連續幾天沒有睡好,顧沈也積攢了不少倦意。還以為自己剛合上眼,再睜開時,天色卻已經熹微,即將日出。
四周晨霧彌漫,悄無聲息。
顧沈四下環視了片刻,忽然覺察到不妥,連忙走到不遠處,將還在打鼾的趙熊三推醒。“趙大哥,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趙熊三打了個哈欠,睜開迷蒙的睡眼。
“趙大哥,咱們隊伍裏的人,全跑了!”
趙熊三爬起來,順著顧沈的手指看過去,樹林裏滿地都是亂七八糟的腳印,哪裏還有半個人影?趁著他們二人熟睡,原本就毫無鬥誌、濫竽充數的士兵們隨即四散奔逃,各尋生路。
“哎呀,”趙熊三氣得直跺腳,“都怪你說要休息!這下好了吧,一覺睡醒,隊伍沒了!”
顧沈自知做錯了事,任由趙熊三撒氣,並不還口。
趙熊三歎口氣。“這下我們才真是進退兩難。若是就這樣去了鳳鳴山營地,隊伍逃跑,管理失責,我二人必會受罰。若是咱們也就這樣跑了,豈不是也成了逃兵,按軍令是要殺頭的。”
“可還有什麼別的法子……”顧沈正說著,林子裏竟猛然射出一隻箭來,十字形的箭頭呼嘯著刺破晨霧,深深沒入他們身後的樹幹。
“是誰!”
二人立刻拿起了兵器,謹慎地環顧四周。
濃霧成了敵人天然的掩護。他們隻能聽見林間窸窣的腳步聲,卻無法看清敵人的位置。
林中又連連放出六七箭,好在這次二人已有準備,以手中兵刃將箭一一擊落。
“他們隻有兩個人,衝過去!”林中有人下了令。
周圍的灌木叢中竄出十來個人影,也都身著戎裝,但頭盔上的長翎並非紅色,而是墨黑。顧沈雖然不明白為何同穿軍裝,卻要自相殘殺,但對方已經出手在先,隻能以牙還牙。
“哈哈,”趙熊三竟然大笑起來,“他們倒替咱們哥倆做了決定。這下沒有退路,隻能背水一戰了。叫花子,過了今天是生是死,就看咱們自己的造化了!”
說著便揮舞著手裏的兩把大刀,跟最先近前的敵人廝打起來。
顧沈手裏一柄紅纓長戟,舞得颯颯生風,一刺一挑,便打掉了麵前那黑翎軍人手裏的長矛,又趁勝追擊,在那人胸口猛刺幾下,眼看熱血噴薄,再轉頭應付下一個。
雖有四五人同時圍住顧沈,但礙於他氣勢勇猛,招招致命,竟無一人能近身。
趁著他在應付身前的對手,背後有人舉刀砍來,顧沈用手中的長棍向後猛戳,敲在那人頭盔上,竟將那人生生敲暈過去。
好不容易解決掉麵前的幾個對手,趙熊三也正好從惡戰中抽出身來。二人都打得一身熱汗,才剛要鬆懈下來,森林裏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竟然又有十幾個人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