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裏麵墊了增高墊,衣服夾縫內襯縫了肩墊,畫了個劍眉,我頂著兩個熊貓眼在屋內來回踱步,都辰時了,這公主怎麼還沒起床!

就算你哥是太子,你媽是皇後,你爺爺權傾朝野,你爹為了讓你吃個新鮮芒果跑死了十九匹汗血寶馬,進宮麵聖你也不能遲到吧?!

我知道,你是金枝玉葉,生來萬千寵愛,我不是啊!我不是啊!你遲到了,你爹會罰我全家的啊!

忍不了,忍不了!雖然我昨天曾累到呼呼大睡了一盞茶的時間,但夢裏女兒身被戳破,滿門抄斬,昨晚還嗲聲嗲氣叫我夫君的公主,夢裏命人把我綁在城牆,非要割三千刀。

那血肉橫飛,那鈍刀割肉的痛感,疼得我無法呼吸,猛然驚醒,一身冷汗,嚇得我連夜起來又將束胸加厚,甚至連十幾件肩墊都縫好了,甚至我還研究出來了陽剛威武男人妝。

隻要畫上,讓你盡顯威武霸氣大男人麵。

哎,妝肯定沒有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要不把這皮曬黑吧,我這美貌,都這麼糟蹋了,還他媽是一副玉麵仙君模樣!以前在蜀地,經常有人嘲諷,說我阿娘明明生了兩姐妹,非要說一個是男子,搞得我弟每次氣得臉色發青,和人大打出手,我還在一旁看笑話,現在看來……那些鄰居說的真不錯,這模樣……真的……

不管了,不管了。

我敲了兩下門,婢女從裏屋打開,一股撲麵而來的芙蓉花香,讓我有些愣神。

屋內好似變了個模樣,明明昨天還是紅綢紅砂,鳳燭龍紋,今天便是一派文雅帶著些異域風情,正對著是巨大的雙麵繡的山水竹海屏,窗簾的紅色被撤換成了鏤空的淺藍色紗幔,裏麵桌上放的是我曾聽西域商人說過的七彩琉璃盞,以及我隻在畫本上看過的波斯地毯。

我愣在那裏,不知道往哪裏下腳好,抬眼便看著公主撩起紗幔像我徐徐而來,她裹著淺色的齊胸襦裙,胸前的渾圓被勒著有些,讓人覺得她可能會喘不過氣來,精致的鎖骨,還有裸露處的一一片羊脂膏般的肌膚。

我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腦子空白,上下唇片也被黏合。

“相公,你可算來了,幫我選選這幾件紗羅衫。”說著拉著我往裏屋走去。

我呼吸不暢,雖然同為女子,但公主的精致非常人能及,內屋裏的珠寶首飾,發叉步搖,和團扇繡鞋等配件,晃暈了我的眼。

偏偏這公主還在我麵前玩換裝遊戲。

“相公,這個可好?”

“這個是不是太素了?”

“這個會不會太招搖了?”

我看著她首飾盒旁邊九顆拳頭大小的珍珠,忍不住拿起來端詳。

公主轉臉看我,“相公喜歡?這是剛打下來的一個小國家上供的,就九顆,哥哥都給我了。”

我放了回去。

公主看著我,然後靠近對著我耳邊說,“相公要是喜歡,就拿一顆鑲在相公的官帽上好了。”

官帽?

對,我弟是……啥官職來著?

“官帽可以鑲嗎?”我隨口一問。

公主嬌俏一笑:“駙馬自然可以。”

這……也就是說,我才行?我麵上沉靜,但內心狂喜!這個珍珠好漂亮!!!!!

等等,冷靜,這個珍珠算什麼,公主是我老婆,她的都是我的!

我剛得意兩秒,想起來我是個假男人,所以不管是公主還是富貴地位亦或是這顆上供的珍珠,都是我有命想,沒命享的。

我情緒低落,看著屋外的太陽,想著今日進宮不要露餡才好:“快要巳時了。”

公主:“對啊,一定讓阿娘阿爺等急了,可我衣服還沒選好啊。”公主又開始選著各色的紗羅衫。

“就這件吧。”我隨手指了一件。

“相公和我想的一樣。”公主看了我一眼,隨即穿上,然後軟綿綿地靠過來,“相公,今日格外俊朗。”

“你喜歡便好。”

等挽著公主往大廳走過,看著端坐在大堂的父母,我才懵逼地問:“我們不是應該進宮嗎?”

老婆子笑著從我手裏扶著公主跨門檻,“二郎果真歡喜傻了,平常女子都是三朝回門,公主金枝玉葉自是九日歸寧。”

“啊?”我愣了愣,虧得我昨晚通宵做功課。

感情斷頭斧要九天後才落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