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徵這時候完全不在乎這黑馬的性別了。她覺得一股子涼意從腳底下順著脊梁骨一直通到她的頭頂。那種森森的寒意是很難形容的,要是非要形容,隻能用,見鬼了的感覺來說吧。
那黑馬,她看著眼熟。略一思考就想到了,媽呀,黑馬,不就是那個有殺氣的江湖人的馬麼想到這裏,顧白徵渾身都顫抖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那個黑衣人如此害怕,那種發自內心的畏懼,想要逃離,一點也不想和他待得太近。
顧白徵之前就想過,蠢馬突然消失必然是有陰謀的,這時候就知道了,這陰謀顯然和那個黑衣人有關。
於是顧白徵往後退了一步,兩步,然後背後抵著客棧的大門才覺得安全了些。她說:“你說清楚,什麼回事。”
其餘的人,都好奇的看著顧白徵和一匹馬在一問一答的對話,當然,別人聽不懂他的語言。
“這是我相好。”蠢馬終於說話了。說完,側過頭去蹭蹭黑馬。
“嗯哼。”顧白徵從鼻子裏發出聲音。
“他主人受傷了,我之前就是受到他的召喚才離開的。”蠢馬撅撅蹄子說道,片刻又補充道,“對不起。”
顧白徵從鼻子裏哼哼著發出聲音:“沒關係。”蠢馬也是孤傲的,又骨氣的,它願意和顧白徵道歉倒是真的不簡單。
“你們怎麼認識的?之前青梅竹馬?苦命鴛鴦?”顧白徵問道。
“一見鍾情,驚鴻一瞥。”蠢馬說道,看顧白徵一眼,繼續說道,“就是前幾天你見到他們那一次。”
“你倒是一點也不含蓄。”顧白徵旁敲側擊的表示,讓蠢馬意識到自己是個姑娘的身份。
卻不想,蠢馬鼻子哼一聲出氣,然後說道:“我們和你們愚蠢的人類不一樣。”
“你出去幾天反了啊?”顧白徵氣不打一處來叫道。
“就你和那個首富公子那樣,天啊,磨磨唧唧的,放著我來,保準孩子都有一窩了。”蠢馬哼哼。
顧白徵一聽,無力反駁,也開始哼哼。袁清是她內心過不去的一道坎。和她對皇帝的思戀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的。
“所以呢?你還回來作甚?出去那麼多天又幹了啥?生孩子麼?”顧白徵說著,彎下身子打量蠢馬的小腹。要不是熟,蠢馬發誓肯定給顧白徵的腦袋一腳,這個角度實在是太合適了。
“本來被叫走以後,不想驚動你的,但是我們照顧不了他主人,那個人傷的太重了,快要死了。”蠢馬對顧白徵說道。
“嗯哼。”顧白徵大致猜出來蠢馬要她幹啥了。但是,“你們怎麼不帶著他過來?”
“你腦子被馬踢了麼?”蠢馬尖叫道,帶著黑馬一起跺了跺腳,“兩匹馬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已經夠耀眼的了,還帶一個半死的人!”
顧白徵摸摸下巴想了想,也是。她說:“你們也知道你們耀眼啊,說起來,你們不太配,你那麼白,他那麼黑。”
“你管好多!老娘的事情要你管?沒聽說過黑馬王子麼?”蠢馬問顧白徵。
顧白徵坦誠的搖搖頭。
“你到底救還是不救!”這時候黑馬在旁邊輕輕的叫了一聲,提醒蠢馬已經跑題太久了,再不回歸正題它主人的小命估計都保持不住了。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顧白徵看蠢馬的表情,從那拉長的臉裏努力看蠢馬的表情,顧白徵覺著,她如果拒絕也太不人道了,連馬都不如,於是她努力克製住心裏的害怕,點了點頭。
顧白徵這邊和蠢馬交流清楚了,那頭所有人看顧白徵就更加神了,能通馬語。於是客棧老板說:“塞翁失馬之福呀。”
顧白徵懂這個典故,他們是想說蠢馬走了還帶了一匹馬回來,自己賺了。她一臉苦笑,這哪裏是福?這蠢馬不僅僅帶了一匹馬,還帶了一個麻煩回來啊。
顧白徵想著,從客棧門口走出來,翻身上馬。
“您去哪裏?”客棧老板問道。
“額——出去看看,一會就回來。”顧白徵支吾道。
眾人也不多問,對著顧白徵的兩匹駿馬咂咂舌,也紛紛散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人群散去,顧白徵騎著蠢馬,黑馬走在前麵,出來城門突然就跑起來。顧白徵連忙端正態度。
兩匹馬風馳電掣的一般跑得飛快,不一會兒來到一處高地上,腳步慢了下來。顧白徵便稍微坐直身子看看,這一處地方不像是藏著人的樣子。
“他在這麼?”顧白徵問道。
“不是。快了。”蠢馬說道。
“那怎麼慢下來了?”顧白徵問。
“有人!”蠢馬豎起耳朵說,“挺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