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那個男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沒有yu望,或許是那個男人吹琴的身姿是一種凝固的孤獨。古靜固執地認為他的眼神中隱藏著憂傷。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古靜站在旁邊默默地傾聽。
那是一首她久違了的熟悉的旋律,是永遠縈回在她夢中的旋律。
在她失去父母之後的十四歲,一個雪落的晚上,她在街道上漫無目的流浪。
她衣服單薄,腹內饑餓。
從一個流浪的盲藝人那裏她得到了溫暖———一件肮髒的衣服和兩個幹硬的饅頭。
那個盲藝人五十多歲,他那雙名不副實的眼睛隱藏在一副破舊的墨鏡中。
那是她流浪以來刻骨銘心的一天。
在那個晚上,他們緊緊相擁,隻是為了尋找潛伏在彼此身體深處的溫暖,然而沒能取暖成功。
最後那盲藝人說,我吹琴給你聽吧。
那是一個上帝與魔鬼同時拜訪的夜晚。那個男人重複地吹奏同一首孤獨的曲子。
多麼優美的音樂呀!她想。她靜靜地聽,後來她忽然發瘋般逃離了那裏。
幾天後她回來找他,發現了他蜷縮在牆角處的僵硬冰冷的屍體。
她再次選擇逃跑。
從此之後她開始了富貴榮華
從此之後她贏得無數罵名。
林書閉上眼睛,他沉浸在自己創造的孤獨中。他被音樂包圍,被憂鬱的夜色籠罩。他成功地壓製了嘔吐的yu望。
當他吹奏完一曲後,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再悠長地呼出,爭開眼睛,赫然發現麵前不遠處似乎站立一個美麗女人在對自己深深凝望,脈脈含情。
林書的感覺十分糟糕,好比自己是個美女,洗澡時被委瑣男偷窺一樣。林書再度凝視,發現竟然是花容月貌沉靜悠雅的古靜大姐,而古靜大姐後麵似乎還遠綴幾個神情恭敬的彪形大汗。
林書決定忍了。
林書起身,很紳士地向古靜躬身,點頭,微笑,完成無聲致意的全過程後,林書感覺自己可以很瀟灑的離開了。但是古靜叫住了他,古靜很激動,語帶顫音地問:“你剛才吹奏的是什麼曲子?”
林書的臉色立刻很難看。他再次感覺上當受騙了。他又想罵人了。
原來閣下身藏不露,竟然能欣賞如此古雅幾近絕跡無人問津的經典名曲呀。高手呀,隱藏的夠深的。俺林某人今天屢屢失眼,真該回家修煉了。
林書很沉痛地答道:“月夜。”
他發現古靜大姐聽完後一陣迷茫的表情,於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這首曲子是某位外國音樂家在精神病院時創作的。講述的是在荒原的月夜,一隻狼對著月亮唱歌的情景。”
古靜喃喃地道:“荒原的月夜,一隻狼對著月亮唱歌?”
突然很淒迷很悲傷地笑了起來。笑的林書心裏發毛,神經病創作的曲子果然魅力非凡,正常人都能聽神經了!
古靜感覺自己失態了。她發現林書傻兮兮地看著自己,於是掩飾性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回家?”
林書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喝醉了。想等清醒些的時候再回家,這樣回家的路短一些。”
古靜撲哧一聲笑了,她問為什麼。
林書隻好再次解釋,喝醉酒時回家走的路線是“S”型,而清醒時回家的路線是“一”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