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笑笑趕到醫院的時候,門口和病房裏已經擠滿了人,她一出現,那些人就立馬轉過頭奔向了她。
“董笑笑小姐,請問乘勝在您的帶領下,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呢?”
“請問關於外界傳言你和鼎禦的方子鼎先生完全是利益聯姻,對此你怎麼看?”
······
董笑笑麵無表情地穿過人群,一直走到父親的床邊,董斯宇已經到了,還有劉叔一直守候著,其他的都是記者和無關緊要的人。
看著父親微微眯著眼睛,臉上套著呼吸機,大家都像在盯著一副殘破的玩偶,嘲笑著。
這是董笑笑人生中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她轉過身對扛著機器和話筒的人群大吼著:“都給我滾出去,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人群安靜了下來,但是沒有人挪動腳步。
董笑笑拿起電話,又繼續說道:“再不出去,我就打電話給警察了!”
這個時候,站在門口的一些人陸陸續續有人轉身了,而站在最前麵的幾位仍然毫無動靜,就在這時,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阿寬。
董笑笑的火氣立馬就上來,她叫了一聲藏在後麵的阿寬,指著他說道:“我認識你,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一次次的衝的這麼前麵,我也知道你到底跟誰勾結在一塊,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眾人紛紛看向阿寬,隻見阿寬的頭低了下去,接著他撇了一眼董笑笑和躺在床上的董誌成,扭頭出門去了。
他走後,那些記者們也紛紛跟著出去了,沒一會,病房裏就剩下她們一家人了,董笑笑走上前去把房門關上,接著眼睛紅彤彤的看著董斯宇:“為什麼你任由他們這麼胡來?”
“我也剛到。”
董笑笑不想這個時候跟他爭辯,她伏在病床前拉住董誌成的手,輕輕說著:“爸,我來了,你女兒來了,沒事了。”
“明明前段時間身體有好轉的,沒想到會突然這樣。”身後的劉叔說道。
“我之前谘詢醫生時,醫生已經這麼提醒過我了,但是我也跟劉叔一樣,抱著僥幸心理。”
董誌成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是又發不出聲,董笑笑湊過去,勉勉強強聽見董誌成說了兩個字:乘勝。
董笑笑心裏有點失落,但是卻還是安慰道:“沒事的,爸,我會好好撐起公司的,放心吧。”
見董誌成嘴裏又在嘀咕什麼,她便又湊了上去,這次她聽到的是四個字:“我的乘勝。”
董笑笑不說話了,董誌成也再也不說話了,董斯宇跪在了病床旁,手輕輕地搭在了董誌成的胳膊上。
病房裏隻有心髒監聽儀器滴答滴答的聲音,大概過了一分鍾,聲音停住了。一切恢複平靜。
劉叔微微抽泣的聲音響起,董笑笑以為自己落淚了,她摸了摸臉發現自己的淚並沒有落下,董斯宇和他一樣麵無表情,兄妹兩互相看了看對方,什麼話也沒有說。
隔了好一會,董斯宇站起身來說:“我去叫醫生。”說完就出門去了。
劉叔手撐著桌麵,使勁用袖口擦拭著眼淚,但是淚水就像決堤的江河,在他臉上一條條溝壑中流淌。董笑笑給他遞了紙巾,他看見董笑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臉上出現了一個難以言說的表情。
董笑笑一滴淚也沒有。
醫生和護士相繼走進病房,護士手腳麻利的拿下了董誌成身上的儀器,醫生給她遞了一份死亡通知書,接著又來了一名護士,還帶了一個護工。
醫生說道:“董小姐,節哀順變。”
“謝謝醫生,辛苦了。”
接下來的事情好像就在一瞬間完成了,護工和護士把董誌成挪了位置,蒙上白布,送到了太平間,兄妹兩人跟著護士清點父親住院這麼久的遺物。等回過神來,她們已經坐上了劉叔車子的後座。
董笑笑手裏拿著董誌成的衣物,還有他的手機和幾本書。她愛惜的在上麵摩挲,董斯宇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隔了一會,還沒有發動汽車的劉叔先打破了平靜:“笑笑和斯宇,我知道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不太好,但是我必須得說,我想回家了。”
“劉叔···”董笑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劉叔和父親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在她兩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陪伴在身旁,對於她們來說,劉叔已經是僅次於父親的存在了,可如今父親不在了,劉叔要回家。
他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了,時間真的太快太快了,你父親走了,我呆著也沒什麼意義了,況且我已經老了,開車的技術也越來越跟不上了。放心,我已經找到了一個適合的司機了,也算是我的遠方親戚,一個很忠厚的小夥子,等我走了他就會來上班,我知道你們兄妹倆不會虧待他了,這也是我的一個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