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笑笑還想說著挽留的話,一旁的董斯宇攔住了她,“劉叔,我們尊重你的選擇,這麼多年跟著我爸也辛苦了,等這幾天辦完葬禮的事情,劉叔你就可以回去養老了,如果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嗯。”
劉叔像是卸下了什麼負擔,他長歎一口氣,發動了汽車,大喊了一聲:“回家咯。”
夕陽西下,天空毫不吝嗇的向大地灑下美麗的餘輝,董笑笑把車窗打開,風拂過她的麵龐,帶走了她的眼淚,也帶走了她無盡的思念。
葬禮完全按照董誌成的遺願舉辦的,租了一個小禮堂,請了公司的董事們,兄妹倆站在門口迎接著來訪的賓客,來的人董笑笑大多數都認識,其中包括方子鼎。
這是董笑笑和方子鼎那天以後的第一次見麵,當方子鼎穿著黑色大衣下車來到她麵前的時候,董笑笑一度覺得自己看錯了。
她使勁的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湧出來,她堅持了這麼久,這麼多天以來她都沒有在外人麵前哭過,她不想今天丟了這個臉麵。
方子鼎一步步走了過來,眼前的人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實,董笑笑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她一把扶住了旁邊董斯宇的胳膊,而董斯宇也很識趣的順勢把董笑笑扶了過來。
“節哀。”方子鼎終於走到了董笑笑的麵前,此刻她的下嘴唇已經被她咬的生疼了,也是這疼痛讓她暫時穩住了心智,沒有撲上去放聲大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方子鼎一直沒有看向自己,甚至一次都沒有和她對視,說完這兩個字後,方子鼎就跟董斯宇握了手,接著跟董斯宇說道:“實在很抱歉,我作為女婿沒有做到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也沒有幫到你們,實在是因為最近我···”
“好了,不必多說。”董斯宇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方子鼎的發言。
自覺理虧的方子鼎也沒有多說下去,便走進了禮堂內。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董笑笑才鬆開董斯宇的胳膊。
“沒事吧?”董斯宇問道。
“沒事。”
“有些違背自己心情的決定,是可以取消的。”
董斯宇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她吸了吸鼻子就嗯了一聲。
等到接待環節快要結束的時候,一個陌生的中年婦人小跑著衝了過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大衣,還帶著一頂黑色的貝雷帽,臉上的妝容精致但卻庸俗,紅色的嘴唇突兀的成為全身的焦點。
她拉住正準備進門的兄妹兩人,氣喘籲籲地說道:“我沒有來遲吧?”
“請問您是?”
婦人盯著她兩看了一會,發出了一聲驚呼:“你們是斯宇和笑笑?”
兄妹兩不解的看著她,顯然她兩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女人的身影。婦人歇了一會緩過了神,慢悠悠的說道:“你們不認識我很正常,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沒有再和你父親見過麵,一直想著等他退休了或者哪天幹不動了,我再來會會他,他曾經說自己就算死也要死在公司,可沒想到,一語成讖。”
見兄妹兩還是滿頭霧水,婦人自我介紹道:“我叫何萍,是你們父親的老朋友。”其餘婦人就沒有多說了。
兩人也沒有多問,想著人總有一兩個不常見麵卻要好的朋友,於是稱呼了她何阿姨,便請了進去。
葬禮開始了,大家挨個上去上香鞠躬。這場葬禮辦的極為低調,地點選的也是比較偏僻的郊區,更沒有通知什麼媒體記者過來大肆渲染。
所以整個葬禮流程都十分的快速,最後有人主動上台發言哀悼,董笑笑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了父親的這麼多麵。他幫助過競爭對手,也扶持過貧困大學生,甚至還一直在做公益。
他好像一直在向他人釋放善意,董笑笑想著如果她上台發言,她會感謝父親什麼呢?感謝父親給了她一場沒有愛情的婚姻?給了她一個巨大無比卻又推卸不掉的責任?還是感謝他這麼多年的不管不問?
董誌成的善意沒有給過親人,董笑笑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