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蘅臉上閃過幾絲羞惱色。
“長姐……”
神色哀怨,模樣又水靈,活脫脫被夫君拋棄的小怨婦。
厲凝凝打著哈哈,趁厲蘅不注意時,又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卻在厲蘅快要發火的時候,及早收手。
“將屋子裏的香料換了吧。”厲凝凝突然道,“換成凝神香。”
厲蘅微微一愣,隨即麵露愁色。但他最終還是聽了厲凝凝的話,“是。”
這日,徹夜無眠。
當窗欞的光線幽幽照射進來時,厲凝凝卻還躺在床上睡大覺。軟軟的床榻,軟綿綿的被子,隻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願意從溫暖的床榻上起來,更衣並且梳妝打扮。
尤其是像厲凝凝這樣超級大號懶蟲。
可某一刻,院內地上的桂花香被人驚動。一身素色衣衫的小丫頭,急急忙忙的從門外跑進來。惹亂了無數桂花瓣,如一陣旋風,風風火火的跑到厲凝凝的床前。在厲凝凝耳邊嘶鳴著。
“郡主,不得了了,坊間突然傳出有人用了香坊的凝玉肌,渾身起紅疹子。不到半日,便死了。屍體還放在大理寺呢,他們說要是見不到香坊閣主,就要查封了香坊在京畿所有的鋪子!”
好好在軟塌上睡覺的厲凝凝,一聽說要查封她的鋪子,立刻就清醒了。
她懶洋洋的起了上半身。
“香坊從選料,到製作再到包裝,用的都是心腹。一年隻產十瓶,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不是香坊的紕漏。”白露哭喪著臉,搞得好像死了爹娘一樣,“是有人故意嫁禍!”
哦?
誰那麼大的膽子。
自從厲凝凝來到這個時空這麼多年,就已經摸清了晉國在朝官員所有的底細。竟然敢動香坊,也不怕下一秒他自己就身首異處嗎?
“你且好好與我說。”
白lù點了點頭。
原來今日晨時,白露跟往常一樣,去鋪子裏收賬本時,瞧見了有吵鬧聲。隨後一個貴婦人來,對著鋪子裏的夥計哭哭啼啼的。說她家二女兒死了,就是用的香坊的凝玉肌。
那二女兒原本長相甜美,是京畿有名的大美人。卻不料第二日暴斃在閨房中,死相淒慘。
而那二女兒的母親,現在就在香坊,非要厲凝凝給她一個說法。
“這還不止,奴婢聽人說,大理寺卿沒讓仵作查驗二小姐的屍身。卻已經拍板就是香坊的凝玉肌所為,郡主,這是針對咋們來的。”
大理寺卿?
“既然有人這麼熱情,那你就隨我去看看吧。”厲凝凝冷笑,她已經差不多知道是誰幹的了。
“可是郡主,他們來者不善啊。奴婢怕……”
厲凝凝揉了揉白露的腦袋,“天塌下來,還有郡主頂著呢,你怕什麼。”
白露並沒有因為厲凝凝的話,而臉色緩和。相反,她那張小臉皺的更加厲害了。畢竟這要是萬一說不好,郡主就會被送往大牢裏去,掉腦袋的事情,怎麼可能輕鬆起來?
不過在鎮安王府,郡主的話便是聖旨,她不得不按照郡主的吩咐,給厲凝凝換上合適的小公子裝束。
厲凝凝沒有去大理寺卿,而是直接約了張樺大將軍,於午時在明月樓見麵。
明月樓是晉國最大的茶肆。茶肆內有戲曲說唱,也有說書人擺台。
而且門檻也不高,隻要有幾十文的銅錢,便能進去聽一聽曲。而那些有錢的,自然可以包一個廂房,點曲吟唱。
張樺大將軍已到了不惑之年,而張家從百年前到現在,一直是武學世家。隻對舞刀弄槍有興趣,自然不會歡喜什麼唱曲。
若是之前,香坊閣主相邀,張樺絕對連眼皮子都不抬,直接拒絕。
可如今他被削去了大將軍的封號,又被奪去了兵權。這種人人避之蛇蠍的時刻,卻有人相邀,張樺自然想看看,香閣坊主是否會有外人傳的那般有膽量。
厲凝凝到的時候,張樺早早的在茶肆裏等著了。
他若是再年輕個十幾年,自然是京畿盛傳的風雲人物。隻是歲月不饒人,在他那張滄桑的臉上,已留下了許多不可磨滅的傷痕。
“將軍。”
張樺苦笑一聲,“我已不是什麼將軍。坊主叫我張大人就好。”
“張大人。”厲凝凝從善如流。
張樺替厲凝凝看茶,當濃鬱的茶香肆意出來時,他們這處小小的方寸之地,已被茶香浸染。茶是好茶,隻怕品茶的人,卻沒了品茶的心境。
幾年前,厲凝凝瞧張樺還是英姿勃發,為晉國屢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