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是霍蘭鐸是一位聰明的人,或者有心眼的人,那麼久可能存在另一種可能性了。”
聽者立即明白過來,猛一拍手,“對,這樣即使無法自救也可以加速人們發現屍體的時間!”
“瞧!這就是我要把這件事第一個告訴你的原因,你總是那麼敏銳。霍蘭鐸身上很可能有什麼東西不想讓行凶者發現。”
“你搜過屍體了?”猴族青年開始被吊起胃口了,屁股都幾乎離開凳子了。
“肯定的啊。”卓庫洛得意得很。
“找到什麼沒?”
“什麼都沒。”唐西貓攤開手。
“不!那你和我說前麵那些幹嘛?”盜賊失望地捂住臉。
米托卡蘭雙手捂著肚子,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我要找一個人認同我的想法,因為我比較傾向於後一種可能。”
“好的,你成功了,繼續說下去吧。”
卓庫洛吞了一口酒,老是壓著嗓子說話讓他感覺喉嚨毛毛的,“哼,哼,第一位見到屍體的是艾瑞莎,她當時正在老井邊曬衣服,這一幕把她著實嚇壞了。我和特裏斯聽到驚叫後立即跑到現場,先安頓好可憐的姑娘,然後找來博得和老莫丘,在大家一致確認已經無力回天後對屍體進行了檢查,除了滿身的刀傷外沒發現什麼特別的。”
“哦,可憐的工匠,他在死前受到了折磨。”
“沒錯,可憐的霍蘭鐸先生。我們決定埋了他,選在靠近大路的樹林邊。”
猴族青年用擱在扶手上的手撐住腦袋,“那如此嚴密防守的原因是?”
“對,這麼多人守住旅客們,這是必不可少的。你幫我想一想,如果我的假設是成立的,那麼凶手一定不會就此罷休,肯定會尋找那樣東西,那他會不會去挖墳呢?”
“這到是有可能性,我們是不是要去墳墓那邊埋伏呢?”
“你很好地提醒了我,萊卡尼,可是我擔心那樣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倒認為不如放任凶手那樣做,一來他也許能找到我們沒找到的東西,二來,如果他那樣做了,必然會留下痕跡。”
“這也是一種方法,那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多人守住旅館呢?”
“在發現屍體後,我們幾人對所有休息站的工作人員進行了詢問,當時廚子和兩名雜役在後麵休息,那名餐廳的服務生一直在吧台前,他很肯定地告訴我們,當時除了特裏斯以外沒人進出過旅館。”
“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就是當時在旅館裏的人。”萊卡尼終於開始明白這安排的緣由了。
“你看,這要我給一點提示,問題就再也困擾不了你了。”卓庫洛狡黠一笑,“當時除了我、特裏斯、艾瑞莎、吧台的雜役、在廚房間的老莫丘以外,其他人都在旅館裏,包括你們四人,努爾唄和兩位孩子,焦土的兩位士兵,老婦人和老仆人,也就是所謂的有犯案可能的人。”
“嘚,我也成嫌疑人了。我到覺得,你怎麼一碰上這種事情精神就特別亢奮啊?”
這句話有如一枝利箭射中了唐西貓的內心,看似平淡無奇的玩笑,卻讓他忽然陷入沉默。確實如此,卓庫洛也感到了這一點,但是從未深入思考過,自己常常會陷入一種低迷的精神狀態,需要外界事物的刺激才會提起精神,就仿佛某種情感正從內心慢慢流逝。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越來越不關心他人,潛意識地被危險的事件吸引過去。但問題的答案,卓庫洛還沒想到。
看到同伴忽然愣住,萊卡尼有些莫名,“喂,你怎麼忽然呆住了?”
“啊,沒什麼,我隻是突然被你問住了。嘿嘿。”
“得了吧。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麼多人守著旅館客房,與其說是保護裏麵的住客,其實是在看住凶手。你肯定凶手就在其中嗎?這可不能隨便亂說啊,況且裏麵還包括兩名焦土士兵呢,弄不好要惹上麻煩的。”
“沒錯,”唐西貓用力揉著腮幫子,“這點我也是很困擾,該怎麼辦呢?你幫我想想吧。”
盜賊一拍大腿,開心地壞笑,“哈哈,你自己給大家出了這樣一道難題,卻要我幫你想答案。太滑稽了,你總是可以繃著張臉想出最壞的鬼點子,但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幫你的。”
萊卡尼剛要說話,卓庫洛比著手指貼在唇邊,使了個眼色。盜賊心領神會,靠到夥伴耳邊,竊竊說了一會,兩人立即忍不住笑出聲來,發覺自己動靜太大立即強咬住嘴唇,隻剩身體在那邊搖晃。卓庫洛忽然想到什麼,又在萊卡尼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兩人又笑起來,盜賊晃得更厲害了。
兩位年輕人好不容易平複下情緒,萊卡尼發現卓庫洛的胡子中有一根金毛,忍不住伸手,“嘿,你先別動,你胡子裏怎麼有一根金色的啊?”
“真的嗎?在哪兒?”唐西貓配合地抬起頭。
盜賊從胡子中找到了目標,小心地將它捋直,“我捏住了,有一半都變成金色了呢。”
“是嘛,哎,我看不到。”
“就在你下巴這撮胡子邊上那根,還挺好看的。”猴族青年靠近了看,他也蓄了胡須,不過總長不了。
“你小心別弄掉了啊。”
“你別亂動就不會啊,讓我摸摸你的胡子,那麼濃密,摸上去是舒服。”
正當萊卡尼捧著朋友臉蛋時,突如其來的器皿破碎聲打斷了他們,原來是艾瑞莎走出來想倒掉盤中的麵包屑,看到眼前兩人的姿勢一下呆住了,手中的盤子也不慎滑落打碎。兩位男青年看著少女,對方臉上的怪異表情讓他兩很不解。
艾瑞莎立刻用雙手遮住臉,“啊,對不起,對不起。”轉身就跑回房間。
“她怎麼了?”盜賊疑惑地看著房門“砰”一聲碰上。
“不知道,她是個好姑娘,一定是被那奴隸販子給嚇壞了。”卓庫洛滿臉同情,繼而轉過頭,“我們說好了,這就開始吧,我守著這裏,你去吧。”
萊卡尼起身瀟灑地向夥伴拍了拍胸脯,輕盈地從窗口翻了出去。獨自留下的卓庫洛眯起眼睛,瞥了一眼過道,嘴角微微翹起。
到了子夜,嘈雜的聲音從底樓餐廳傳出,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來回回跑了幾次,談話聲夾雜其中,話語聲越來越大,大到足以吵到在二樓客房中入眠的人們。
艾瑞莎是第一個醒來的,她沒有睡好,因為貝爾特一直在睡夢中翻身,總是踢到她。少女披上衣服,輕輕拍著弟弟的背,期望不要吵醒他。用力的敲門聲擊碎了她的念頭,弟弟揉著稀鬆眼睛看著姐姐,另一邊的露西也支起上身,被眼前的情況弄得不知所措。
姐姐站起身,囑咐弟弟妹妹不要下床,扣好衣服上的紐扣,打開門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休息站雜役也跑到了房間門口,“快點!小姐,給兩位孩子穿好衣服,馬上去樓下餐廳集合!”
艾瑞莎見雜役說完就跑去隔壁努爾唄的房間,估摸著一定是又出事了,急忙回去給弟弟穿衣服,一遍吩咐露西盡快自己穿好衣服然後找兩條毯子一起帶著。好不容易給弟弟穿好衣服,姐姐帶著兩人急忙奔到樓下餐廳,努爾唄已經在那兒,其他人都神色緊張地圍站在中間的桌子旁,隻有那名焦土士兵坐著,聖武士正在包紮頭部,雖然施予了治療術,仍有血水滲出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