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湧動的惡臭之地(1 / 3)

泥漿坑中地熱噴泉湧出的蒸汽將淺黃色的氣體散布整個山穀,散發著惡臭的化合物依附在水汽之中在空中凝成一張刺鼻的網,讓這一帶天空中和大地上所有生靈都無所遁形,暴露在致命的黃色汙雲之中。但頑強的生命並未在此屈服,黃色土地上還是可見一種奇特的藤蔓植物,長著棘刺的紫色虯枝匍匐盤踞在地麵上,不友好地迎接來客。除此之外,另一邊的坑洞外有不少工人在勞作,他們每個人都穿著特別的防毒裝備,沿著鐵軌從洞穴中將一車車的淤泥運送出來,送到另一邊棚屋車間內,這裏出產大量的硫磺,在戰爭一觸即發的年代,這種物品非常緊俏,主持這一需要高技術含量工作,非秘法會莫屬了。

特裏斯帶領的這支特別中隊已經全副武裝,他們用防毒圍巾把臉和脖子包的嚴嚴實實,還滴上了特製的防毒眼藥水,這一切可以將此地惡劣環境帶來的危害降到最低。但這隻是最基礎的防禦,空氣中包含的險惡已經融入到土地中,受源源不斷降下的水汽影響,土地已變得濕滑泥濘,每走一步都要當心,地上到處是滾燙的溫泉,且不說裏麵的毒物,光是接近沸點的水溫就能把任何粗心掉入的人煮熟。

卓庫洛很討厭這種感覺,他腳上蹬著的是阿托斯伯爵送給他的魔法靴子,這雙鑲著星岩鐵飾片的漂亮皮靴讓擁有者在濕滑的岩壁上如履平地,可以穿行於叢林而悄寂無聲,但麵對滿地濕黏的泥漿就毫無優勢了,而且著實讓人心疼。

每走一步,唐西貓族的青年都在想如何把黏在鞋底的爛泥撇掉,可這毫無意義,因為再踩下一腳又糊上一鞋底了。

他不情願地走著,還要分散注意力去聽清費舍在說什麼,“這麼說都是達魯昂先生安排的嘍。“

“是啊。”這位來自萬倫兔族的法師學徒悄聲說道,“達魯昂先生還給了我二十個金元,說其中五個是給我和卡卡的報酬,剩下十五個親自交給你,讓你帶著以備不時之需。另外,他特別關照,綠山城東大門附近的酸掉牙點心店裏都是他的人,有什麼事可以去那裏。”

“嗯。”聽到這樣的話讓他很感動,“錢先放你這裏,我身邊還有。”

“這麼大一筆錢哎!”費舍吃驚地大叫。

卓庫洛用手壓住對方肩膀,“小聲點,有些事還是不要讓這裏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好。”

“你是說賽洛維他們嗎?這倒也是,那個特裏斯呢?他我也不認識,可以信賴嗎?”

“不,我不確定。我的意思是我甚至不知道這位聖武士是否是荊棘男爵手下的人。但我覺得,他除了領導我們外,還背負著管理好我們的責任。”卓庫洛又補充一句,“還是小心點吧。”

“這樣看來還真是讓人憂心重重啊,據我的了解,我們這次的任務可不輕鬆啊,還要防著自己人呐。”

“在政治立場上,我們以前站在國教院的對立麵;在交情方麵呢,我和賽洛維有過三次交手,說真的,第三次我是真的有殺了他的念頭了,我確信他也是這麼想的。好啦,我兩小聲喋喋已經夠久啦,你走到前麵去,為我們的隊長介紹下此地的情況吧,他一定很期望這樣。”

一直往山穀裏麵走,反而寬闊了,或者說,是因為空氣中的黃霾更加嚴重,已經看不太清兩邊的山丘。到這裏,也沒有工人,也沒有任何人工痕跡,隻能隱約瞧見地上連續一窪窪的溫泉,不時湧出的滾水帶來的翻滾氣流稍微提升了一點可見度。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費舍和卡卡取出魔法油燈走在最前麵,招呼大家跟著,千萬不要胡亂前進。

瑪沙和大家走在一塊有點不自在,老覺著別人撞到自己了,“我們真該睡一晚再前進的,為什麼要大晚上穿過這麼危險的地方?”

卡卡立即朝大塊頭肚子上錘了一拳,“小聲!別吵到它們!”

“吵到什麼?”大白雞意識到什麼,緊張兮兮地問道。

“生活在此地的變種生物。”卡卡左顧右盼,好像身邊馬上回出現什麼一般,“巨大的食肉蠕蟲,它們適應了這裏的環境,好在對光線的特別依賴致使在夜間活動不頻繁,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選擇走夜路的原因。”

“你做了不少功課嘛。”萊卡尼揶揄到。

雖然蒙著麵,可能看出來他在笑,“你們不曉得,本來我們是被安排在秘法會見習,可卡卡這家夥跑去西方加入了鬆黛之環。”

朱利安驚訝地做了個鬼臉,“那個自然保護激進派的異教徒組織?為什麼不好好找個信仰,我可以給你做個介紹啊。”

“得了吧,我對國教院和那群和尚、牧師什麼的可沒興趣。”

萊卡尼擺擺手,“別這麼說,小狗,德魯伊沒什麼不好的,生活在大自然中的我們有義務去保護她,對嗎?而且,聽說鬆黛之環的教義吸引了不少年輕女性啊,光這點就比你們強不知道多少呢。卡卡,快和我說說,是不是這樣啊?”

“你把重點都搞亂了啦,”這位塚古鼠族的年輕德魯伊撓了撓臉,輕微的皮膚病困擾著他,在這裏長期蒙著臉使他的皮膚難受起來,“那裏是有不少年輕的女孩,有幾個,也許是大部分,都長得還行吧。”

“啊!”盜賊叫出聲,立即害怕自己聲響過大,降低音調,“這是羨煞我也。那麼,你有沒有特別中意的呢?”

“這猢猻問你有沒有中意的意思就是你睡過幾個了?”瑪沙邪惡地笑起來。

這話把卓庫洛也逗樂了,大個子很喜歡那這點嘲笑萊卡尼,因為除此之外,這位朋友就沒什麼突出的缺點了。

“你們真是太下流了,大家都來自五湖四海,這怎麼可能呢?”卡卡做出一副不願再回答的神態,專心帶路。

“這又啥關係呢?”盜賊加快幾步,走到卡卡身後,不依不撓,“反正不是同一種族又不會有孩子,豈不是更方便。”

“哼,哼。”朱利安打斷了忘乎所以的盜賊,“我本來不想管你這下流胚子墮落到什麼程度的,可是菲歐娜還在這兒呢。”

萊卡尼沉默地放慢腳步,直至和隊伍後排的菲歐娜同排,盜賊抓耳撓腮,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見對方也完全不理自己,一下子就蔫了,隻得默不吭聲地走在菲歐娜身後。

賽洛維拍拍萊卡尼的肩,“沒事,女孩就是這樣,過一會在哄她也不遲。”

盜賊沒想到這位討厭的同窗會在這時安慰自己,幹笑了兩聲,勉強作為回答。

“這真是一幫傻蛋。”杜必居低語。

“是啊,可是他們看上去真的很快樂,況且,我們確實也每次都敗給了這幫家夥。”賽洛維自嘲。

“隻不過他們的運氣比我們好一點點罷了。”沙瓦還是有點不服氣,說話間他舔了舔自己嘴內那個空洞的牙床,那是被瑪沙打掉的,現在想起來,怒由心生。

“別傻了,不管多少次,我們都打不過他們的。”

“怎麼這麼說,這可不像公子哥賽洛維口中的話呀。”杜必居撩開自己的長發,以便更清晰地看到路。

俊美的青年低頭一笑,“我可不是妄自菲薄,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力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如同一隻握緊的鐵拳,讓人無從下手,擊不退又躲不過。而且,不知道你們感覺到了嗎,變化最大的卓庫洛,藏在他內心的暴戾之氣,讓人不寒而栗,這絕不是以前的他。”

“哦?是嗎?你能感覺的到?”長發青年口氣中有點不屑。

“你當我是玩笑也罷。我告訴你,其實在剛進學院時我們就認識了,那時他還是一個靦腆的男孩,彬彬有禮,還有點怕生,一旦混熟之後,他的小機靈就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來,讓你驚喜。後來雖然我們接觸的少了,但我還一直滿欣賞他的,現在的他,就讓人覺得有點深不可測了。”

杜必居半真半假地說,“要不要我試試他?”說完,他的長發中有一縷如蛇蟲般昂起,末端變得如利刃般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