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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霍亭晏到底還是有些數的, 沒有拖上太久,等兩人收拾停當,將一些必備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收拾進了儲物戒, 做好萬全的渡劫準備後才出了農場。
他們心裏都清楚, 出去以後迎接他們的將是這個世界裏最強悍的雷劫。
林一然和霍亭晏一落到極南大陸的地麵上, 萬裏烏雲的天空迅速升騰起滾滾雷雲, 漆黑的劫運黑沉沉的仿佛隨時要壓下來一般, 隨著這些雷雲而來的是極其悶熱的空氣,那是一種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壓抑的感受。
霍亭晏將一見半仙器級別的防護法器遞給林一然,“這個你穿上。”
林一然有些嫌棄地看了眼對方手中的白色布條,皺著眉開頭問道, “它有我的皮厚?”
霍亭晏有些語塞地看了眼那件法器,一時半會兒也分不清應該是他的皮厚還是法器厚,“應該有的吧?”
“那就你穿。”林一然對自己肉身的強度心裏有數, 以他現在的肉身強度, 參考上次霍故知夫婦倆的飛升雷劫強度, 不誇大的說他覺得自己可以扛住。
他不放心的還是富貴花, □□太脆弱還來操心他。
“……”看懂了道侶那個有些嫌棄的眼神後的霍亭晏閉上了嘴,默默將這件防護法器套在了自己身上。
天空中雷雲比以往幾次渡劫的雷雲都要厚重,黑雲的正中心就好像一個漩渦一般逐漸向上攀升,黑沉沉的深坑仿佛要將人的魂魄都吞噬進其中, 煉化得連骨頭都找尋不到一般。
林一然麵色沉寂地看著那個黑雲當中的巨大深坑, 明明雷劫的威壓比之前幾次都要強, 但是這次他的心中卻是最平靜,最坦然的一次,就仿佛飛升不過隻是生命中極其微小的一次經曆罷了,成功也好, 不成功也罷,他的心中居然有了超脫於生死的覺悟,林一然不太清楚這樣的心理轉變是因為道侶在身邊,給了他一種無懼無畏的心態還是因為感悟到了那扇‘門’,那抹天道契機,讓自己有了這種超脫的感悟。
霍亭晏注視著身旁道侶冷肅的臉龐,走過去牽起對方的手掌,持劍與他並肩而立,他能感覺到就連周身充斥著的空氣都在排斥著他,這股排斥之力隨著劫雲的快速巨龍越來越強。
林一然緊了緊手掌中富貴花的手,扭頭看向對方,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對方的眉眼,隻覺得此情此景,此時此刻,生死之間,飛升之際,胸膛中,心中,流淌著的是對於這朵他一個人的富貴花洶湧蓬勃的愛意,數十年上百年的陪伴讓他成為他割舍不下,最深的那道羈絆,有些不曾宣之於口卻兩人心照不宣的話就在這時極其自然地從他嘴裏淌出,“我愛你。”
霍亭晏猝不及防地聽到小鮫人表達出來的愛,一時間眼眶濕潤,竟是不受控製地落了一滴淚,他緊緊地抱住這個陪伴他多年,他看著長大的小鮫人,“我也愛你。”他頓了頓,輕聲說道,“到了上界還要和你相互扶持。”
“嗯。”林一然勾唇笑了笑。
就在這時,兩人的身邊蕩漾起一陣磅礴的靈氣波動,霍亭晏和林一然迅速地擺出一股防禦姿態,卻見靈氣波動的位置出現了一顆海藍色的珊瑚樹,這顆珊瑚樹一出現就不斷地縮小,直至縮小成一個手掌大小後便飛向了林一然的手心。
林一然一見原來是祖樹,便抬起手掌接住了對方,祖樹一接觸到冷白色的皮膚,整個樹就瞬間消失了,手掌正中被祖樹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海藍色珊瑚樹圖騰,圖案複古且帶著令人大受震撼的磅礴靈氣。
這股靈氣就仿佛源源不斷的泉水一般,從他的手心緩緩潺潺地流淌向身體各個脈絡之中,不斷充盈著林一然周身的靈脈。
霍亭晏麵露驚奇地伸手摸了摸對方手心正中的那個圖騰,問道,“祖樹這是想讓你把他帶上去?”
“應該是吧。”林一然點點頭,感受著身體當中溫和卻磅礴的靈氣,隻覺得周身暖洋洋的,像是被一個年邁且溫和的老者安撫著情緒一般,心中充斥起對祖樹的尊敬之情。
“它怎麼確定我們一定能過這飛升雷劫?”霍亭晏斂著眸,呢喃地問道,“就連我們自己都不能保證能百分百過的。”他能感覺到剛剛小鮫人的情緒,就好像是生怕過不去這飛升雷劫,提前在向他道別一般。
這樣的認知讓他抗拒,卻是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存活下來,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他們能夠保證同生共死,若是他和小鮫人能夠葬生在同一道雷劫之下,不管是一同化為一縷清風,或是同一片白雪,或是一捧飛灰,他都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