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過往，不管是撕心裂肺的過程還是痛苦不已的悲痛，段煜都沒有刻意傾訴。
畢竟，他們分開的過程，才是最該說的。
“照你這麼說，是他設計拆散我們的，對嗎？”沐晚嗓音裏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在我眼裏的確如此。”段煜重重說道。
如果當年他再早一點回來，林嘉音也不會生無可戀地在梅苑放那一把火。
又或者，如果當年他不被戰事牽連，沒有委托宋天揚來照顧她，那宋天揚也不會有機會帶她離開。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等等——
段煜的思緒剛飄遠，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就算當時，自己不在北帥府，宋天揚怎麼孤身一人帶走她？
段煜想起宋天揚當初說過，他帶著林嘉音的屍體去了一個寺廟，說要請大師給她超度。
他便是在那個地方狸貓換太子的嗎？
“你在想什麼？”沐晚聲音將段煜從思索中拉回現實。
“怎麼？”段煜現在被這件事羈絆著，很不是味。
如果府中有人做了宋天揚的幫手，然後將自己的女人護送出去，那他一定會嚴懲不怠。
“我剛喊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還以為你魔怔了。”沐晚說到，將盛滿水的茶杯遞給了他。
“哪兒來的水？”段煜的確口渴，直接一飲而盡。
沐晚挑了挑眉，這男人連自己從哪兒倒的水都不知道，他便直接飲盡，還真是無比信任自己啊。
“客廳桌上的茶壺有水，我便端了進來，你若有事便忙去吧，不用陪我聊天，我也有些乏了。”沐晚將自己行李打開，準備將裏頭的衣物都拿出來撿撿。
段煜看著她如此安靜的樣子，心中甚是欣慰。
但又總覺得落空空的。
他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
“嘉音。”段煜喚道。
沐晚掃了他一眼，淡聲道：“你說。”
隻是這一眼，他終是發現心中的落空感源自何處——
她的眼睛。
那依舊清澈明亮的雙眸，沒有他。
她願意回北帥府，願意進梅苑住下，不是因為他。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他鼓起勇氣，試探問道。
沐晚淡淡一笑：“你覺得呢？”
“隻要你願意，隻要我們一起努力……”段煜嗓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愛你的是林嘉音，不是我。”沐晚的話，再次讓段煜的心情跌至穀底。
起起落落，全因她的一句話，一個表情。
“你願意回來，卻不願意承認你就是林嘉音嗎？”段煜痛苦問道。
沐晚搖頭，眼眸中的情緒依舊沒有一絲起伏。
“我是林嘉音，但那是曾經。”她的聲音依舊薄涼，“我回梅苑，隻是想給過去的自己一個交代……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我現在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沐晚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在人世間走這一遭，落個無依無靠的地步，說來也真是諷刺和荒唐。
段煜緊了緊掌心，卻發現自己怎麼用力都無法握緊。
從骨子深處滲出來的無力感。
“梅苑一直都是你的家，。”他輕聲說道。
隻要有他在的地方，都是她的歸處。
但他挖心掏肺給的，卻讓她不屑一顧……
不愛了，便再也沒了回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