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直平靜如水地過著,沐晚每日臨摹著字帖,興致昂揚。
丫鬟說她曾經也是如此,一寫起書法就非常入迷,所以能寫得一手娟秀的好字。
在整個民國新青年女性中,她的字體算是數一數二好看的了。
沐晚不清楚自己的曾經,畢竟坐在桌前寫字的場景,沒有在自己夢境中出現過。
她隻是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熟悉,當拿起筆墨紙硯就有一種異樣的親切感。
提筆一寫,更是覺得心髒某一處得到了鬆動。
曾經缺失的口子,被這墨香填滿。
以前日子枯燥時,她都是與藥材花草打交道,她以為自己過去的十年都是那樣的生活,經常苦惱自己為何對中醫一知半解。
原來——
她過去的七年裏,都是跟這墨水打交道得多。
晚上,沐晚看著自己寫的冊子,頗有充實感。
她努力不去想那些讓自己焦頭爛額的事,讓其他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也許是逃避,也許是麵對。
將過去在梅苑每天的生活重演一遍,感受作為“林嘉音”的人生。
這是沐晚所想的。
但很多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有人盼著她好,也有人盼著她不好。
沐晚剛準備歇下,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夜色已晚,丫鬟也都去了各自偏房休息,這個時候還有誰來敲自己的門?
沐晚第一個想到的是段煜。
可門外的影子,明顯是個凹凸有致的女人身影。
她腦海中閃現一張臉,隨即端起煤油燈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安巧。
“姐姐還沒睡?那我進來坐會兒?”安巧笑著打招呼,不等沐晚說話,已經將門推開,自顧自走了進去。
沐晚蹙起眉頭,看了看外頭。
一片寂靜。
安巧一身黑衣,一頭精致卷發也全都幹練束在腦後。
她是直接從前門進來的,還是悄無聲息進來的?
沐晚不得而知。
“姐姐還真是省電,現在各個房間都通了電,有了燈泡,姐姐怎麼還用這煤油燈呢?”安巧看著沐晚放在桌上的煤油燈,聲音透著一絲驚訝。
“你有什麼事直說。”沐晚不想與這個女人多費口舌。
她已經很少看到煤油燈和帶著罩子的蠟燭台,這幾日在梅苑看到到處都是,頗覺得有意思,每晚便都點了這煤油燈。
燈芯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也讓她覺得心曠神怡。
許是曾經用過,所以一切都充滿好感。
這是沐晚給到自己的解釋。
“嗬嗬……姐姐這是急著趕我走呀?那行,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安巧頓了頓,從腰間拿出一樣物品,遞給沐晚。
“看看這東西,熟悉嗎?”她笑著說道。
燈光閃爍,沐晚看得不真切。
她伸手接過,放在掌心仔細一看,瞳孔驟然一縮——
這是晨晨最喜歡的那隻貓咪小白脖子上的掛牌!
上麵的“晨”字沾了結痂的血漬,看上去觸目驚心。
“你要幹什麼?”沐晚冷聲問道。
她這幾天的情緒已經鮮少激動,此刻著急起來,音量都高了幾分。
“噓——”安巧抬起塗著猩紅指甲的食指在嘴邊做出噓聲,然後神情叵測笑道,“隻是個畜生的血,又不是你那孩子的血,不用這麼大聲。”
“若是讓大帥聽到了,我就不保證那小不點會不會見血封喉了。”她又繼續補充道。
沐晚臉色白了幾分,但在暖黃燈光下並不太明顯。
“你直接說你的目的。”這個女人城府太深,但也太過拐彎抹角。
“姐姐是聰明人,我手裏有你在意的寶貝,自是希望你用我在意的寶貝來換。”安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