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煜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沒變,但這瞬間沐晚卻被吸進了旋渦中一般,久久移不開視線。

是靠得太近,還是他的氣息太強烈?

沐晚腦袋深處曾經裂開縫隙的位置,隱隱又鑽出了些許模糊畫麵。

有她依偎在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人懷中喜笑顏開的,也有他們在床榻親密相擁的……

每一幀,都令人麵紅耳赤。

沐晚已經不會去刻意探究那模糊男人的麵容,因為——

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那男人,也近在咫尺。

她可以不承認,但她也無法否認。

身體的反應不會有假。

那日段煜在白藥山莊強吻自己,那傳至四肢百骸的感受,不是惡心難忍,而是莫名又久違的熟悉感。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吻,會讓人五味具雜。

每每回憶,都令人無法淡忘。

每一個細節,都曆曆在目。

“嗯……”沐晚抬手緊壓太陽穴,眉宇緊縮得皺成川字。

她不該在這種時候,被別的情緒控製住。

沐晚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到段煜依舊認真凝視著自己。

“我不是好人。”她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提醒段煜。

不管曾經的自己是好是壞,至少這一刻,她為了一己私欲,在做對整個北城都有未知風險的事。

段煜衣領的紐扣,被沐晚快速解開。

直至胸口。

一根紅繩掛在頸脖上,底下一個墜子垂在了胸前。

“還記得它嗎?”段煜輕聲問道。

沐晚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冷麵道:“帥印在哪?”

任何有關記得的問題,她都無法作答。

“紅繩是你給我準備的,帥印也是你給我藏進的這個墜子裏頭。”段煜的話,再次讓沐晚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眾所周知,將軍級別以上的印章都有半個巴掌大,這墜子才拇指般大小,帥印不可能藏得進去。”沐晚淡聲反駁。

段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我給你講個故事……”他想把這紅繩和墜子的來由告訴沐晚。

可沐晚完全沒有心思聽他說與帥印不相幹的事情,直接打斷他:“夠了,我不想聽!我隻要帥印!”

明天就是最後期限,她必須拿到帥印,然後確保晨晨的平安。

段煜臉上明顯露出一絲受傷的痕跡,但他依舊保持住嘴角的溫柔:“可帥印……真的就在墜子裏……”

沐晚見他眼神中的真誠無假,便伸手去拿那墜子。

冰涼的之間觸到他滾熱的胸膛,讓她縮了縮手。

“帥印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間的圖騰,外圍是名字雕刻……以前許多人虎視眈眈這帥印,你便給我想了辦法,把中間的圖騰部分取下來隨身攜帶,名字雕刻可以改換成親筆簽字加手印,這樣別人造假的難度就更高,想奪走帥印的可能性也幾乎渺茫了……”

在沐晚垂眸研究墜子時,段煜快速解釋了一番。

“嘭”段煜伸手在墜子上壓了壓,發出一聲清脆聲響。

一小截水晶材質的物體彈出了頭,沐晚將其取了出來。

“墜子歸我,帥印歸你。”段煜將墜子重新合上,然後收進了衣領內。

他合上眼,靠在座椅靠背上稍稍休息。

沐晚不知道那加了料的酒,會對段煜的身體造成怎樣的傷害。

此刻他麵色無變,隻是肢體動作稍稍緩慢,並且力氣也小了不少,應該是令人四肢無力的藥物吧。

沐晚心想著,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看著段煜絲毫不在意帥印去向的模樣,沐晚又有些不解。

明明事關整個北城生死,他就一點都不擔心?

沐晚斟酌一番,開了口:“你都不問我要拿它幹什麼?”

段煜緩緩睜開眼,眸中竟是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曾經你為了保護這個帥印不惜犧牲自己,現在我也相信你不會將這帥印給到不法之徒手中……所以無須過問。”他依舊給足了她信任。

曾經的他對她有過太多的不信任,現在的每一次抉擇,他都無條件信任。

這是他欠她的。

“你也知道那是曾經,今夕非彼,物是人非。”沐晚平靜看著他,“我說了,我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