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說著,倉庫中忽而一聲槍響,子彈穿透血肉的聲音明明很輕,可聽在林嘉音耳中卻像是重擊一般。
她怔然的看向剛剛閃現一抹亮光的另一個角落,解著繩子的手都逐漸僵硬了起來。
“……晏瀾姝,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麼?”
林嘉音的語氣森幽,雙眼蒙著滿滿的冷然,其中的殺氣似是要將來人剝皮拆骨。
來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輕笑出聲,聲音清亮,不見絲毫的啞意。
“林嘉音,那你就來試試,看看我們兩個人誰先死!”
晏瀾姝狂笑著,而後接著道:“我死了不要緊,隻要能拉著你一起,不過你說段承弼能逃得出去嗎?”
“那不妨試試看!”
林嘉音說著,手臂忽的一揚,晏瀾姝隻覺地眼前忽然一片黑暗,緊接而來的就是劇烈的疼痛。
濃厚的血腥味漸漸溢滿鼻腔,她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痛呼著。
“……你……你做了什麼!”
林嘉音慢悠悠的站起身,懷中抱著段承弼,居高臨下的俯視這人打滾的晏瀾姝道:“你真以為我會毫無準備的過來麼?”
說完,林嘉音將段承弼放在身後,俯身拾起晏瀾姝身旁的手電筒,而後猛地打開晃向剛剛開槍打死素鳶的那人。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那人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可也就是這一瞬,林嘉音抄起腰間的槍,一槍便奪了那人的性命。
整個倉庫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隻有晏瀾姝痛苦的哀嚎。
林嘉音暗舒了一口氣,回手牽起段承弼的手,朝著素鳶的方向走了過去。
被她殺了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盛南梔的父親,也就是藍瀚鈞。
因為盛南梔的死,藍瀚鈞恨上了她,會受到晏瀾姝的蠱惑,綁架段承弼和素鳶也是意料之中。
林嘉音深吸了一口氣,走向素鳶。
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素鳶的麵色有些慘白,林嘉音顫抖的伸出手,觸碰著她的臉頰,眼淚倏然湧出。
上一世,素鳶就是因她而死,這一世,她以為她可以保護好她,卻不想還是因為自己,害了她的性命……
林嘉音閉上眼睛,滿心愧疚。
“……素鳶!”
林嘉音的手劃過素鳶的脖頸,卻忽然觸及到一抹跳動!
林嘉音猛然睜開眼,看向素鳶,高聲喚道。
可那人並未給她絲毫的回應。
林嘉音茫然的伸手去去探她的脈搏,可什麼都沒有,一片平靜。
難道剛剛隻是她的錯覺麼?
林嘉音腦中惶然,突然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果斷將素鳶的鞋子脫了下來,抬手去探腳上的脈搏跳動。
而指腹間傳來那一抹抹薄弱的跳動感卻像是給林嘉音的心注入了一抹活力,一抹希望!
她忙將素鳶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扶著一息尚存的素鳶朝外麵走去,而段承弼則是揪著她的衣角,乖順的跟在後麵,不哭不鬧。
素鳶雖纖瘦,體量卻是不輕,不過是一小段距離,林嘉音就已然氣喘籲籲。
她停下腳步,喘著粗氣,耳邊依舊回蕩著晏瀾姝愈發衰弱的呼喊。
那藥是她來時,宋天楊塞給她,讓她防身的。
卻不想剛好用上。
林嘉音停歇了一會兒,繼續扶著素鳶朝前走著。
手電筒的亮度根本不足以支撐她走到倉庫門口,不過一半路程,她便重新歸入了一片黑暗中。
方向盡失,體力告罄。
林嘉音卻依舊沒有放棄,她身上是兩條人命,段承弼和素鳶。
無論哪個,她都不能放棄!
咬著牙,林嘉音撐著一口氣硬是將人扶到了門口,可倉庫的大門卻是因為年久失修,難以打開。
林嘉音摔在地上,素鳶就倒在一邊。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拿起腰間的槍,毫不猶豫的朝著門折頁開著槍。
子彈與鐵門相交,迸發出火花。
也是憑著這點微弱的光,林嘉音才能辨別出折頁的位置。
可是手槍畢竟子彈有限,不過五六槍,她便再次陷入困境。
林嘉音的手在門上摸索著,而後用槍托狠狠的砸下去。
一下,兩下……
不知多久,林嘉音終是沒了氣力,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