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掃過素鳶,掃過段承弼,而後落在依舊緊閉的大門上。

“母親……”

段承弼稚嫩的聲音響起,林嘉音將他抱緊,安慰道:“晨晨不怕,母親在,放心,你父親會來救我們出去的,別怕……”

林嘉音安慰著。

而此時的帥府也是一片混亂。

任誰也沒有想到,倭國人竟然會在此時發動戰爭,裴震和段煜早上出去之後,便被差遣去了前線。

裴茂晨也跟著裴震離開,偌大的東帥府隻有江婉一人,而如今,她也是一臉的病色。

林嘉音至今未回,宋天楊滿目擔憂。

他看著江婉,心定了定叫人將宋老爺子請了過來,而後將江婉交給了他,自己則是去了明家尋了明瓊借了明家的下人來。

眼前緊閉的倉庫大門,讓宋天楊心中不安。

他不知道裏麵是個什麼情形,也不知道林嘉音如今怎麼樣。

“宋大夫,這門打不開啊?”

明府的下人推了推之後,對宋天楊說道。

宋天楊聞言心下一沉,冷著臉上前,抬手推了推,忽而出聲喊道:“嘉音,林嘉音!?”

倉庫內的林嘉音懷中抱著段承弼,黑暗中讓她分不清時間,她隻覺得自己已經在這兒呆了好久,卻不知外麵不過幾個小時。

而當宋天楊的聲音響在耳邊的時候,她還有些惶然。

“……”

她茫然的看著緊閉的大門,而那處傳來的震天的拍門聲響,終於將她喚回了神。

“師兄!我在!你能聽見麼?宋天楊!?”

許久不開口的嗓子因為突然的高聲泛著些許的血腥氣息,林嘉音蹙了蹙眉,輕咳了兩聲複又接著喊道:“師兄我在!”

林嘉音的聲音透過鐵門傳到宋天楊的耳中,平複裏他擔憂的心。

他長舒了一口氣,而後道:嘉音,你躲遠一些,這門打不開,隻能踹開。”

林嘉音聞言連忙將段承弼送到了一個保證傷不到的角落,而後小心翼翼的扶起素鳶,朝著段承弼在的地方挪了過去。

她好不容易才將素鳶身上的傷口止住血,萬不能再次扯開。

裏麵一直沒傳來動靜,宋天楊皺了皺眉再次喊道:“嘉音?”

“師兄,可以了!”

聞言,宋天楊沒有絲毫的遲疑,便叫明家的下人動起腳來。

也多虧這倉庫年久失修,經過之前林嘉音那幾槍,這門本就沒那麼結實,這麼多男人再用力踹下去,不過幾分鍾,便聽得“轟”的一聲倒塌了下去。

而門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宋天楊便衝了進去。

看著毫發無傷的林嘉音,他算是鬆了口氣。

“師兄,我沒事,救素鳶。”

林嘉音抓著宋天楊的手臂,忙聲道。

可也許是精神高度緊繃,又突然鬆懈,林嘉音說完這句話直接就暈了過去,宋天楊心中一慌,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奪步而出。

“將小少爺和她帶上,裏麵那個也綁上帶走。”

宋天楊留下這句話,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東城醫院。

林嘉音悠悠轉醒,眼前一片潔白的天花讓她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後倏然回神坐起了身。

“晨晨沒事,素鳶還在昏迷,你不要急。”

宋天楊坐在一旁,看著林嘉音慌張的神色,柔聲解釋著。

林嘉音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後想到了什麼目光看向宋天楊道:“師兄,阿煜呢?”

宋天楊聞言眉頭不自覺的蹙了一下,但也隻是一下,很快他便壓下了心中的不適道:“倭國開戰,裴帥和他都去前線了,還不知道晨晨出事。”

林嘉音聞言點了點頭,怪不得來的人會是宋天楊。

“對了,他叫人給你留了封信。”

宋天楊從袖口拿出一個信封扔給林嘉音,而後道:“你自己看吧,我出去一趟。”

林嘉音點了點頭,而後打開了信封,看著上麵熟悉的鋒利字跡,眼中不自覺的浮上一抹溫柔。

“見字如麵,嘉音,軍情來的急,未有時間麵別。勿需擔憂,我定會保重自己,應你之事,決不食言。屆時國家平定,我必卸甲,與卿共白首,樂園田。夫澤親筆。”

林嘉音指腹輕拂過信紙,而後抬眼看向窗外。

整個東城被雪覆蓋,這最後一場雪既是去年的結束,也是新年的伊始。

她起身下床,推開窗,帶著清新的涼氣吹在臉上,帶走了一室的倦懶。

頭頂的陽光不刺目卻溫暖,林嘉音抬起手不知是想要抓住什麼,還是想要放開什麼,隻聽得她輕聲道:“阿煜,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