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卷子說愛你(1 / 3)

江戶的風,很淡,雲朵在湛藍的天空緩慢的遊移,慵懶的。

阿銀打著哈欠,從大江戶彈珠店走出來,雙眼無神,熊貓眼就掛在臉上。

“啊——輸光光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天上掉餡餅,為什麼我沒有停手啊,如果那個時候停手的話,啊……如果那個時候停手的話……”一邊說著後悔的話,一邊縮著脖子雙手交疊插在袖筒裏,慢吞吞的行走,那個樣子,扔在人群中很明顯就是一個廢柴大叔。

既然是廢柴大叔,那麼如果有人撞到他,誰也不會覺得廢柴大叔會怎樣吧——

劫匪也是這樣想,所以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毫不客氣的撞到了他。

沒力氣的退開兩步,回去睡覺吧。對這樣不重不癢的碰撞,阿銀望著天隻有懊悔。

“給我站住!”

爆喝聲從街角傳來。

下一個瞬間,阿銀想也沒想的就伸出一隻手輕易的提住劫匪的領子,任憑對方如何掙紮反抗,他隻是用另外一隻手挖著鼻孔看天等著耳邊由遠至近的淩亂腳步聲停在他的麵前。

“哦,旦那他是你朋友嗎?”衝田提著加農炮漫不經心的也停了下來,“啊,收隊收隊,用昨天的小攤販交差算了。”

“喂喂喂,你們這些稅金小偷,什麼叫做小攤販,交差又算什麼?”

“旦那,吐槽掌握得很好啊!”

“這個時候不是佩服吧!!”

“夠了總悟,”一縷輕煙飄散在總悟和阿銀之間,一雙青光眼在煙霧繚繞淡去後,抬起,“帶他回局裏。”

“喲,多串君,好久不見你又長高了。”舉起手對他打招呼,阿銀滿臉笑容。

“昨天才見過好不好,還有誰是多串,誰是?”故意把刀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土方十四郎哼了一聲,轉過了臉長長的吐出一口煙。

“啊咧啊咧,真是無情啊。”一把把劫匪扔到了衝田手裏,他頂著他慣有的懶散表情看著土方。

眼下那明顯的黑眼圈還有抬頭就看到的“大江戶彈珠店”這幾個字後,土方突然的繃住了麵孔,目光拉長穿透阿銀的腦袋,筆直的落在了路的盡頭,“回去了,總悟。”

“喂喂喂,多串君,你是不是忘了說謝謝?”慵懶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土方回頭,煙霧從唇畔嫋娜飄散,像是要說什麼,可到唇邊的時候卻變成了沒什麼誠意的“謝謝”兩個字,說完轉頭而去。

阿銀的慵懶笑容僵在了當場,看著那青色的煙霧在他背後漸漸的融入了風中,緩慢的皺起了眉頭。

“他會對我說謝謝,還真讓我不習慣呐。”坐在登勢婆婆的酒館,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不知名的酒,隨便凱瑟琳信口開價,——反正他一分錢都沒有。

“那是恨鐵不成鋼。”登勢婆婆不耐煩的抽著煙,頭上的青筋暴跳,“這句話你一晚上已經說了五百遍了。”

“他會對我說謝謝,還真讓我不習慣呐。”

“五百加一!!”掀桌。

……

雙手舉高,一手是酒杯一手是酒壺,桌子被掀翻在一旁,眨著紅色的雙瞳無辜的看登勢婆婆露出地獄惡鬼般的獠牙瞪著他。

“……不是我幹的啊。”

“你聽我說話啊!”

乖乖的閉上了嘴,阿銀看著她。

“我說了,是恨鐵不成鋼!”

“哦?”眉峰漸漸聚攏他偏過頭茫然的表情,像是定春在阿通小姐的CD上開大會後,還露出舒服的笑容。

登勢揉著眉心,對他舉雙手投降,“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啊咧?”

“為什麼那麼執著於那個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啊?”

“呃……是啊,為什麼啊?”撓著頭,這麼麻煩的事情他好像沒想過耶。但是,他就是不喜歡那家夥對他敷衍的態度,更不喜歡他那樣故意忽視他的眼神,一想到他白天的表情,阿銀手中的酒杯突然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記得照價賠償!”登勢婆婆轉頭走開。

可剛走一步,身後就有一陣風飛卷而出……

“登勢婆婆,他吃霸王餐跑了!”凱瑟琳眼睜睜的看著那陣風衝了出去。

“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登勢婆婆指了指樓上,又吞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模糊了她的表情,“而且……他老婆很有錢吧!”

“啊,不愧是登勢婆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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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的夜晚霓虹閃爍,仿若是永遠不滅的煙火不斷的在每個人心中爆發,再爆發……

阿銀的心髒也仿佛在這樣閃爍的燈火中劇烈的跳動,隻要到一個燃點就可以點燃照亮整個天空的煙火。

“旦那?”

當衝田頭上插著蠟燭,看到有個黑影翻牆而入的時候,差點把榔頭砸在自己手上,而當看著那個黑影衝了過來後,他挑起了眉毛。

能有這麼一頭亂糟糟的銀色卷發的大概也就隻有一個人了!

“總一郎,好久不見。”他氣喘籲籲的靠在最近的樹上擺出瀟灑的出場動作,隻是底氣不足泄了他的氣勢,隻剩下了彤紅的臉頰和粗喘氣。

“總悟。……旦那,我們白天才見過麵!”

“年輕人要充滿熱血的勇敢的奔向大海,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回頭張望了。”擺手,他的眼一個勁的瞟著正對著這邊黑漆漆的屋子。

——他,是睡下了嗎?

心中莫名的浮起失望的情緒。

“……旦那,你來這裏就是跟我說這個嗎?”衝田看看他再看看他看的地方,突然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阿銀咳嗽兩聲,遮住了自己的表情,用一副大人說教的口吻對他開口,“總一郎,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要不然會長不高啊!”

伴隨著冰冷的“哢嚓”聲,衝田的聲音更顯得無辜,“旦那,你說什麼?”

“喂喂喂,你以為你是愛德華嗎?愛德華嗎?那麼在意別人說你的身高啊?”腦袋後麵被架著加農炮,阿銀一邊流汗一邊緊張的擺手。

——這小子有四維空間袋嗎?加農炮到底是藏在哪裏的?

“啊啊啊,旦那那你要小心你家的阿爾方斯會不會養些流浪貓增加你的負擔啊。”

“已經揀回去了,那白色的巨大怪獸可不是流浪貓那麼簡單的動物,謝謝關心啊,……這個話說回來,總一郎,現在可不可以把這玩意放下來呢,阿銀我其實隻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而已啊。”

“安心吧,我隻會對土方開炮的。”

“哦——咦?”剛鬆懈了下來,阿銀又立刻的緊張了起來。

“不過很可惜啊,每次都差一點點。”衝田飲恨的握著拳頭。

“呃……,我說……”

“不過我決定詛咒暗殺同時進行,總會有效的!”

阿銀吞口口水,不太敢打斷這個S星王子自說自話的這個情景,總覺得這樣的夜晚說這些話很詭異……呃,等等等等,他開始上下打量衝田的打扮,目光很自然的順著他站的方向看到樹上釘著一張穿著製服抽煙的青光眼的照片。

心漏跳一拍,他不解,明明就是那樣隨意的回眸一瞥,為什麼落入心底就能漾起一波波的漣漪?

背過衝田,他從釘子下坦然自若的取下那張照片,厚顏的塞在了自己的和服裏後,對衝田像是在驅趕小動物般的擺手,“我幫你回去詛咒,你早些休息吧。”

“旦那,你還沒回答我你來這裏幹什麼啊。”

“……散步。”

“散步散到真選組屯所,旦那,要參觀下我們的牢房嗎?”

“不用了,不用了。”

“總悟你的儀式要舉行到幾點?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和式的木門突然被拉開。

衝田和阿銀兩個人同時回頭。

黑色的和服在拉門的同時,衣袂微微的撩起,白皙修長而又結實的長腿在月光下格外的令人遐想聯翩,更令他心癢難耐的順著白皙一路而上那黑暗令人看不清的……

“旦那,你在看哪裏?”

“啊,啊?……黑洞,那足以把人心吸入的黑洞呐。”莫名的心跳加速,突然的口幹舌燥起來,心不在焉的回答衝田的話,他的目光在心情慢慢平複後才對上那雙長腿的主人。

“喲,晚上好啊,多串君?”

站在門邊的土方扯扯嘴角,對他口中的“多串”懶得反駁,隻是一雙青光眼在他和衝田之間遊蕩一圈後,從懷裏取出了煙,點燃在唇畔,冷冷的開口,“你來這裏幹什麼?自首嗎?”

“啊咧?阿銀我隻是來偷看心愛的輝夜姬也犯了錯嗎?”賴皮的笑紋就掛在嘴角,紅瞳流泄出難得溫柔的光芒。

土方愣了下,還沒明白什麼就聽到衝田故意很大聲的咕噥,“旦那,我會害羞好不好?”

一口氣堵在了胸口,土方的視線立刻投在表情奇異的阿銀身上。

烏雲突然遮住了月光,阿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張著嘴想要解釋,話到嘴邊清冷的月光又露出了頭來,把土方厭惡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印在了他的赤瞳裏,心口被撞了一下,尖銳的疼痛就扼住了喉嚨,隻能怔怔的看著土方纖長潔淨的手指彈落了指尖的星火,在黑夜中劃出一道華麗的拋物線隨後隱沒在了草叢中轉過了身。

聽不出什麼感情的冷淡開口:“哦,是嗎?那麼打擾你們了。”緩慢的背對著他們拉上了門,從容而顯得毫不在意的神態刺傷了阿銀。

風灌滿了他的和服,把他的疼痛在胸腔撐得滿滿的,那樣微微的刺疼不經意間就蔓延了全身。

“旦那,你被貓踩到尾巴了嗎?”

“總一郎你是故意的嗎?”眼瞳充血,他惱怒的瞪向那個漫不經心的少年,那無辜的表情讓他更加的無法抑製自己的憤怒情緒,周身突然的就散發出了駭人的氣息。

“旦那,這是夜叉的姿態嗎?”他沉思的表情令阿銀暗自倒抽口冷氣。

“對那家夥是真心的嗎?”

阿銀僵硬了。

——是真心的嗎?

好沉重!

一塊石頭突然壓在了他的心口,像是一個沉重的包袱突然之間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懷疑了自己來這裏是不是正確的。

“啊啊,阿銀我啊,其實真的隻是路過,路過而已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打著哈哈,他一手撓著頭,一邊倒退著往後走。

背負著太沉重的過去,漫天的大火,死亡的氣息,揮之不去的哀嚎,還有哀鴻遍野的戰場,到處都可以看到曾經的同誌……

總是半夜驚醒,整個脊背都滲透了冷汗,稍微風一吹他就立刻會縮成一團。

——你什麼也保護不了。

耳邊總是響起這句話,無力感就會抓住他的心髒揪緊,再揪緊……

“旦那?”

衝田納悶的聲音,伴隨著他伸出的手都嚇到了他,遽然的回神,他失神的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坐在了地上,尖銳石尖刺入了他的手掌,好像有什麼液體從手心流淌而出。

“旦那,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