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車震還好,一提這兩個字孫無慮更是怒氣勃發,他從錢包取出現金,啪一聲拍到桌上:“我請你了!”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步伐利落迅疾,颯遝如流星劃過。
陳添望著他瘦削挺拔的背影,笑道:“阿慮,我之前跟她說,和你分手了就來找我,如果真來了我就給你送回去。”
孫無慮瞿然回身,厲聲道:“兩個月為限,如果她去找你,我腦袋割下來給你種盆栽,否則下次見麵就給老子跪下叫爸爸!”
陳添本來就是故意逗他生氣,這時候當然不接招,笑道:“我傻啊,跟你打這種無聊的賭。”他咬著煙,一張張數著桌上鈔票,一邊招手示意買單,一邊在心裏歎著,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
孫無慮徑直走出酒吧,夏季燥熱的夜風撲麵而來,吹得他更是心煩意亂。那殺千刀的除了煽風點火聳人聽聞還能幹什麼,我吃錯了什麼藥跑來找他消愁?當然這也不怪他,怪我,我要從狗嘴裏掏象牙當然怪我!
沒喝到一口酒反而受了一肚氣後,他再次驅車回家,幸好實在困得扛不住了,蒙著被子沉沉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接到楊一諾電話,鐵路係統和各家航空公司都沒發現白天藍的行程信息,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掛斷電話,立刻出發去公司,把五六年前白天藍的入職表和檔案全部調了出來,資料裏麵有兩個聯係人,一個直係親屬是白太太,一個緊急聯係人赫然是那個曾經設計過她的李書涵。
白太太的號碼早已棄用,孫無慮看著李書涵的聯係方式,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時候她們兩個都在鄭方舟手下,關係尚可,但經過上次的事,故舊之情早已不複,白天藍的行蹤自然不會告訴她。他思索了一下,找人調出了鄭方舟的電話,稍做掙紮後就打了過去:“鄭先生,方便接電話嗎?我是孫無慮。”
鄭方舟雖然猜不透這個電話的用意,但語氣依舊淡定,禮貌中透著清冷:“孫總,久仰大名,有何指教?”
孫無慮斟酌著用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鄭方舟淡淡笑問:“是和白天藍有關嗎?”
孫無慮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是,請問你是否知道她在哪裏?”
鄭方舟那邊微微一頓,很快就微笑著解釋:“我們已有半年沒有聯係過,對她的動向我一無所知。這麼說吧,白天藍就是去要飯都不會來找我,你能明白嗎?”
孫無慮一笑,有點失望又莫名有些欣慰:“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兒的話,請務必告訴我一聲。”
鄭方舟笑道:“這個我不敢答應,因為要看她本人的意思,不過,現在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兒,孫總再問問別人吧。”
孫無慮回道:“多謝,打擾了。”
檔案的聯係人都沒提供有用信息,他又按照檔案記錄的地址,親自開車找到白天藍的鄉下老家,卻見紅漆大門緊鎖著,門前台階積了一層灰塵,籬笆圈起的菜畦也因為長久沒澆水的緣故,旱得葉子枯黃,蔫蔫地垂著。
他找到鄰居詢問情況,鄰居也熱心地給他介紹,說是白家這房子已經兩三年沒住過人,兩個月前女主人回來了,開墾了門前菜地,可沒幾天就不見了,多半是又給女兒接去了城裏,自此再沒回來過。
孫無慮給了一些錢,又留了電話,囑咐他們看到白家人回來第一時間打給他,自己又重新來到白家門前。
頂著八月的驕陽,吹著夏天的熱風,聽著聒噪的蟬鳴,聞著濃重刺鼻的不知是餿水還是動物排泄物的味道,他點了一支煙,惡狠狠地想,白天藍,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上窮碧落下黃泉,掘地三丈也要把你挖出來,咱們這輩子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