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德國水道的白色沙灘登船出發,沐著清涼的海風,看岸邊濃綠成蔭的椰林高聳入雲,開出一程後到達海底大斷層的浮潛區域,拋錨停船,換上潛水服跳入湛藍的海水中,身邊五光十色的魚兒來回穿梭,圍著五彩斑斕的珊瑚礁嬉鬧,白天藍看見粉嫩剔透的水母下意識想去抓,被孫無慮捏了捏手才想起這玩意兒會蟄人,就算不蟄人也會傷害它們,當即放棄捉一個來玩的打算。
上船許久她還沉浸在天堂般的海洋世界無法自拔,就是沒看到傳說中不咬人的鯊魚有點遺憾,正琢磨著緩過勁兒了再潛一次,孫無慮告訴她這裏的鯊魚基本都集中在鯊魚館,而且隻能呆在上麵看,潛水撞見鯊魚是小概率事件,她這才依依不舍地作罷。
他們也沒怎麼規劃路線,興之所至開到哪裏算哪裏,想回味了又調轉方向再走一遭,反正到哪裏都是令人驚豔的熱帶風光,到哪裏身邊都是最愛的人。蕩著起伏的波濤並肩看日落,大半夜實在情不自禁了身邊又恰好沒有過往船隻,沒羞沒臊速戰速決來一發海戰,船上的啪啪聲剛結束,船底又傳來聲如雷霆的啪啪聲,拋錨落停的帆船猛然發動,飛速向前衝去。
兩個剛盡興的人沒有任何防備,被一甩到船尾。白天藍嚇得魂飛魄散,抱緊了孫無慮,口中直叫:“來颶風了嗎?是鬼還是水怪啊?”
孫無慮也有一瞬的震駭,但很快鎮靜下來,於夜色中見岸邊後移的樹木站得筆挺,毫無風動痕跡,鬼怪就更是無稽之談,他哈哈大笑,輕拍白天藍的肩背安撫她:“別怕別怕,是蝠鱝在跟我們鬧著玩兒,這些調皮的家夥。”
白天藍還是窩在他懷裏不敢動,奇道:“蝠鱝?”
孫無慮笑道:“魔鬼魚。”
白天藍失笑,原來如此。魔鬼魚她沒見過,但是聽過,這些家夥身形巨大,翅膀一扇就能把人拍死,看著非常可怕,但其實並沒有什麼攻擊性,隻是性情活潑,喜愛惡作劇,經常跟航行的船隻鬧著玩兒,拍人家的船底,拔人家的錨鏈,一開始漁民們不知是怎麼回事,以為是魔鬼在作怪,便叫他們魔鬼魚。
說話間惡作劇已經停止,船隻速度越來越緩,最後隨波漂流,一隻七八米寬的魔鬼魚遊出來,黑色雙翼微微浮動,像蝙蝠又像風箏。白天藍想找東西投喂,但翻遍準備的食物也沒找到合它胃口的,最後隻能趴在船舷,揮手笑著說你好,說完後覺得外國魚可能說外語,又嘻嘻哈哈地說哈嘍,用英文連打好幾聲招呼。
孫無慮任由她鬧,自己重新去開船,逐漸離那隻魔鬼魚越來越遠,雖然不主動招惹它應該沒事,但到底是有殺傷力的家夥,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帶著白天藍還是穩妥一點兒的好。
那蝠鱝見船開走,潛到海裏發力來追,很快就遊到船邊,拔身而起,跳出海麵,一個空翻筋鬥後啪地紮入水中,激得水花大雨般往下落,孫無慮和白天藍滿臉滿身都是水珠,氣得又笑又罵,搗蛋鬼總算知足,誌得意滿地遊開了。
他們出海好些天,浮潛釣魚看珊瑚看沉船遺跡,玩得渾不知何時何世,直到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這才終止航程,去市區找了個酒店,躺著藤椅看著熱帶景觀靜聽雨聲。
“真是醉生夢死啊!”白天藍活了三十年,還真是第一次這麼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地玩兒,她輕飄飄地分不清是幻是真,甚至不敢確定現在這人是自己了。
孫無慮笑道:“醉生夢死有什麼不好?好不容易完全放空,就可勁兒地野,別想太多,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兒的撐著。”
“昏君!”
“罵我昏君,你就是禍國妖後!”
昏君妖後,和英主名將一樣,也是絕配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