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閣。

月色正濃。

南墨璃和傾城坐於窗前,舉杯對飲。屋外明月皎皎,更顯得恬靜宜人。

大廳歌舞升平,身處二樓隻聞得輕歌繚繞,卻無半分喧雜。

桌上擺著時令蔬果,各色糕點無不精致可口,喝的便是…碧螺春。

這種風花雪月、奸情高發之地,傾城斷沒有膽子給南墨璃喝酒。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盡傾江海裏,贈飲天下人。”傾城舉杯邀月,一飲而盡。

“好胸懷!”南墨璃讚歎道,“筠的文采,果然出眾。”

南墨璃仔細的打量傾城的手,指如削蔥,垂明如玉。南墨璃麵具下的劍眉蹙了蹙。

“筠可認識百裏丞相?”南墨璃突然轉移話題。

“在下久仰丞相大名,隻是無緣一見。”

“百裏家有兩個女兒,百裏傾顏和百裏傾城,筠可知道?”

“身為南湘百姓,自是知曉。”傾城心中篤定,南墨璃定是知道自己看過他麵具下的模樣,心中生疑。“修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傾城吃了一塊香芋綠茶酥,緩解心中的緊張。

“閑聊罷了,隻是覺得筠的風采,頗像百裏丞相。”

廢話!我兄妹三人的文學啟蒙就是爹爹!況且百裏禦寒酷愛詩詞書畫,琉璃殿全部掛滿了百裏禦寒的字畫,但凡有人來琉璃殿做客,百裏禦寒必然帶著客人到琉璃殿轉一圈,聽到客人的誇獎,方才滿意。

一來二去,琉璃殿鮮有人來,若是不得不來也是借口有事,坐一會兒便跑了。

為何?琉璃殿占了大半個琉璃山,這一圈逛下來,沒個一日是下不來的,還是在客人的輕功和百裏禦寒一樣的情況下。沒有點實力,是萬萬不敢貿然來訪的。

在這種文化熏陶下,這兄妹三人的文風,便和百裏禦寒有異曲同工之妙了。試想,每日晨昏暮醒,都要先背一篇百裏禦寒的詩作,每日走到哪裏都是百裏禦寒的字畫,這日積月累,連兄妹三人的詩作,便都像了百裏禦寒。

所幸隨著兄妹三人漸漸長大,見識增長,這個人偏好也有所不同,方才有了自己的風格。

“在下仰慕百裏丞相已久,每日都臨摹鑽研百裏丞相的詩作,如今修說在下的詩作有些相像,是對在下莫大的誇獎。”傾城也不否認,所幸應了下來。

南墨璃還想再說些什麼,隻聽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麵踹開。

“城兒!你躲在這裏做什麼!”百裏軼辰怒氣衝衝的走進來,一把拽住傾城的袖子,訓斥道: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爹娘給你自由,你怎能如此不自愛,跑到這個地方!要不是今日我去你房間裏找你,都不知道你這般胡鬧!”

說著百裏軼辰一把把傾城拽了起來,拉著便走。走了兩步,百裏軼辰一臉錯愕:

“城兒…你怎麼變得和我一般高了,還胖了…”

百裏軼辰輕輕的拿下傾城臉上的麵具,看到麵具下的男子,朱顏玉麵,桃花眼瀲灩生輝,是個風流公子。

“對不住,驚擾了兄台興致。在下妹妹與兄台穿的衣裳一模一樣,在下關心則亂,錯認了兄台,請見諒!”百裏軼辰鬆了傾城,一本正經的道歉。

本來在一邊看戲的南墨璃此時走過來,仔細端詳傾城的臉,並無任何易容的痕跡。

原來是自己多慮了!

“無事,兄台也是護妹心切,兄台快些去尋吧,別耽擱了,若是找到妹妹,兄台可來此共飲一杯。”傾城語氣平淡。

百裏軼辰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傾城坐回了原本的位子,並未帶上麵具。

“昨日在下碰巧見了兄台的麵貌,今日算是禮尚往來了。我敬修一杯。”傾城舉杯。

兩人喝下茶水,接著談論起來。

“筠可認識在下?”

“在下認得修的麵具,不認得麵具下的修。”

“當今朝堂之上,內憂外患。南湘日盛,其他三國無不忌憚,若是三國聯盟,齊力而攻打南湘,是外患也。永昌侯府廉家,江國公府江家,皆是屍位素餐的開國功臣,這些人若是老老實實的吃俸祿倒還好,隻是他們故步自封,一再阻撓我皇新政,筠說,皇上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