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軼辰可不想再參加秋獵了,屆時城兒的孩子出生,在秋高氣爽的天氣,正適宜在後園沏一上壺茶,坐著翻幾卷書。
南瑾曦可不知百裏軼辰心中在想什麼,她來了半天,先想的是要教百裏軼辰騎馬的事,後又想起了百裏軼辰答應自己的事,讓他幫自己嚐嚐新做的糕點。
“對了,嚐嚐這個。”南瑾曦將自己帶來的提盒打開,端出一碟糕點來:“小廚房的李姑姑說,這是最簡單又好入口的糕點,我學了大半個下午才做出來的。”
這是一碟看起來很不起眼的米糕。
百裏軼辰大概是覺得白色的米糕看起來太過單調,其中點綴了幾顆赤豆,還能聞見一股淡淡的甜香,似乎沒什麼不妥之處。
百裏軼辰拈了一塊在手中,隻覺十分綿軟,幾乎有些拿不住,便放入了口中。
隻是剛嚼了一下,隻聽嘎嘣一聲,百裏軼辰有些猝不及防,感覺自己的牙有點疼。
南瑾曦連忙問道:“怎麼樣?”
百裏軼辰轉過頭來,卻對上了一雙因期待而熠熠生亮的眼眸,隻得慢慢咀嚼,咽了下去。
“殿下為何從來不吃自己做的東西?”這的確是百裏軼辰一直以來的疑:“卻總要讓旁人品嚐滋味?”
“哦…這是因為…”南瑾曦解釋道,“蕊表妹姑就從來都是讓皇兄幫她品菜。所以我覺得,自己做的東西自己是吃不出味兒的。”
對於傾城的廚藝,百裏軼辰是半點不好也說不出的。傾城做菜很有一手,絕對不輸頂級的廚師,果然吃貨的小宇宙能量巨大。
想到這兒,百裏軼辰搖了搖頭,城兒可是頂尖的禦廚,她的手藝幾乎已到了令人難以超越也無法超越自己的高度,因而,想要尋求突破,的確是自己嚐不出來了,就得讓旁人來幫她品評,讓她參考。可眼前的這位南瑾曦公主殿下…很顯然,還是個初學者。
百裏軼辰稍稍思忖了一番,想著該如何開口才能委婉地將這番意思表達出來,南瑾曦卻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了,從那碟子裏也拿了一小塊米糕。
百裏軼辰頓時嚇了一跳,自己被硌了牙也就算了,公主若是有個什麼好歹…這一瞬間,他早已忘了什麼君臣什麼男女,連忙伸手要去攔。
南瑾曦則舉起手來要往嘴裏放,兩人毫無默契,兩手在中間一番激撞,赤豆米糕脫手而出,飛落在地,白白的身體滾了一層灰。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南瑾曦咬了咬牙,還是問了:“很難吃?”
百裏軼辰搖了搖頭,索性說了實話:“赤豆沒熟,有點硌牙。”
南瑾曦:“果然…”
百裏軼辰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南瑾曦語氣低沉:“…我還是不行。”
這話說得又輕又快,卻說得人心裏沉甸甸的,聽來極其心灰意冷。
百裏軼辰有些不忍,又拈了一塊米糕,將上麵的三兩顆赤豆都揀了去,再放入口中,認認真真地吃了下去:“這米糕…倒是挺好吃的。”
這倒不是虛言。
百裏軼辰雖然平時不太注重飲食,吃什麼都渾不在意,那也並不是因為他吃不出個好歹來。這米糕就是用最普通最常見的米粉打的,隻放了白糖,初入口不覺如何,但正因不像尋常的那些糕點一般甜,自然吃完了也不讓人覺得膩,正是最合口最能讓人忍不住要多吃幾塊的。
南瑾曦看百裏軼辰模樣認真,也學著他的樣子拿了一塊,將赤豆剔除了吃。
“…嗯,好吃。”
那一雙藏了星星的眸子,終於彎成了兩彎新月。
近來,南墨璃發現了一樁怪事:南瑾曦從前總是吵著鬧著要出宮來玩,可出宮過端午的這幾日裏,她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雖然也跟著一起看了會兒賽龍舟,但不過一會兒便推說乏了,一個人回了營帳。南墨璃想起百裏軼辰與他提的借端午相看駙馬之事,不由得更疑神疑鬼起來。於是,皇帝派了身邊的翰琪去探了一番,卻說公主回去之後悶在營帳裏跟李姑姑在學做糕點。
這卻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