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樹葉相互摩擦。
“哢嚓”
腳踩斷枯樹枝。
前麵有光透過橫斜交錯的灌木,滿心以為是出口的夏目貴誌護住臉,衝出去。
看到灌木後的場景,夏目貴誌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是大馬路。
澄澈清透的小湖泊倒映著天空中悠然飄過的白雲,一個黑色長發的女人背對著他蹲在湖泊旁。
興許是他跑出來的動靜太大了,所以女人正轉過頭看他。
她是人嗎?
夏目貴誌心裏隻有這個想法。
“你看得見我?”女人問他。
雖然夏目貴誌沒有回答她,但是女人站起來,回過身,肯定道:“你能看見我。”
夏目貴誌的眼瞳顫了顫,果然是妖怪吧,這個人她——沒有腿啊!
“喂,你別跑啊,那個方向……”
妖怪後麵說些什麼,夏目貴誌沒有聽見。
這是不是和來時一個方向,他根本就來不及多想,所以在他一腳踏空,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啊啦啊啦,有崖壁啦這個方向,你要好好聽人說完話呀。”
一雙手穩穩地托住了夏目貴誌的急劇下降的身體,他感覺自己變得輕飄飄的。
好累埃
想睡覺。
不想管了。
夏目貴誌的眼皮慢慢地合上,眼前的人影也慢慢變得模糊,隻記得一雙紅得發黑的眼睛,最後陷入了黑暗。
那天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昏黃了。
他坐在離開森林的台階上,再走兩步,就踏進人世間的煙火了。
為什麼隻有他能看見不存在於現世的東西?
一邊跑著,一邊腦海中無法控製地又冒出這個念頭。
又跑了呢。
時枝澄夜苦惱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怎麼這麼像兔子啊,她隻是想表達一下又多了一個人能看見她的喜悅而已嘛。
五條宅。
道場裏充滿了木刀劃破空氣的聲音。
別的!
小朋友!
你是我的唯一,
我卻是你的之一!
五條悟一邊念叨著,一邊狠狠地揮刀。
殊不知此時的他很符合一種悲情電視劇裏的角色——怨婦。
“喲!今天很用功埃”五條悟看著時枝澄夜從道場上方的小窗裏擠出來,又莫名停住了。
時枝澄夜哈哈了兩聲,“屁股好像卡住了。”奇奇怪怪的姿勢一下子讓五條悟悶在心口的情感泄了氣。
“門不是開著嗎?為什麼你總是不走尋常路?”五條悟放下木刀,走上前,拉住時枝澄夜掛在半空中的手。
時枝澄夜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裙子下擺,“我給你帶了伴手禮哦~”說著,就從袖口裏拿出一個黑色小球遞給五條悟。
這是什麼?
五條悟拇指和食指捏著小球,舉高,抬頭,有點玻璃珠的手感。
看了許久,五條悟才看到上麵好像有一個短短小小的黑色線頭,一般的玻璃珠有線頭嗎?
他小心翼翼地捏住黑色的線頭,搓開,越搓越長,說好的玻璃珠子也變成了一個拳頭大的毛線團。
“吃了你啊,臭小鬼1毛線團下突然冒出了一張猙獰的臉,張大嘴,一副要吞了他大的樣子。
五條悟蒼藍色的眼瞳暗沉下來。
長大的嘴巴僵住,甚至還顫了顫。
好可怕,人類的孩子。
“不可以恐嚇我的朋友哦。”時枝澄夜嘴角的弧度漸漸拉平,盡管語氣平和,但卻讓毛線團像波浪線一樣炸開。
好可怕,奇怪的神明。
“好可怕。”
毛線團一驚,它把心裏話講出來了嗎?緊接著視角一轉。
五條悟皺著眉,耷拉著眼,一手捏住一撮黑毛,有些害怕的樣子,“它剛剛說要吃了我。”
時枝澄夜接過黑毛線團,“哦?想要吃人?”
黑毛線團渾身冒汗,感受著來自附在身上的五根手指的壓力,身子要被擠爆了埃
“看樣子不會,”時枝澄夜鬆開拚命搖頭的毛線團,任由它晃悠悠地飄回五條悟的身邊,“要好好養它哦,它可是你未來的備用假發呢1
時枝澄夜揉了揉五條悟此時茂盛的雪發。
“誒?”
時枝澄夜憐惜地看著他——的頭發,“好像當咒術師也蠻辛苦的,雖然這個妖怪是黑發,但也勉強能用吧。”
五條悟眨巴了一下眼睛。
覺得對方好像誤解了什麼。別看他現在才7歲,但他未來注定會成為咒術最強,毛囊當然也是最強的!
嘛,不過算了。
他抬眼看著背光的神明,就先這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