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是傅清風的對手,我承認,我輸了。

傅清風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光一直打量著我,我不敢對上他的目光,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對他突如其來又斬釘截鐵的質問,我還沒想到辦法處理。

而他見我不言不語,頓了許久,最後移開在我身上的目光。

他的動作輕微,可我依舊看到了他勾了勾嘴角,扯了扯衣襟袖口,有氣無力般說道:“明知道答案,還問你這麼愚蠢的問題,我真是瘋了。”

聽聞此言,我終於,哭了出來。

我隻得佯裝無辜,我的聲調低小,帶著空前的絕望:“有時候我會想,和親到柔然來,我是不是做錯了。”

聽到這話,我看見傅清風眉頭緊皺,拳頭緊緊攥著,青筋曆曆可見,他的目光鋒利,卻又夾雜著若隱若現的無力:“皇後後悔了?”

“我好像做什麼,都無法明哲保身。”我沒有回應他,自顧自道,“我初來柔然時,便遭你質疑,你那時為了國事,我都能理解。日後好了些,可是你待我說不上好,卻也說不出哪裏不好,宮人們都對我畢恭畢敬,服服帖帖,好像一個皇後的生活如此,也沒什麼不對。漸漸的,我便接受了這樣的生活。”

“我一直以為,是你生性寡淡,心中隻有家國天下,沒有兒女情長,所以才不願意與我親近。可是如今我才明白,你不是沒有風雪花月的心思,隻是你對我,沒有。興許我在你眼中,隻是一個被別國派來的臥底,需要你時時提防。”

他聽我這樣說,神情間好似有些不屑:“你在皇後位子上坐的穩穩當當,還想如何?你不覺得,你我這樣的身份,談感情未免好笑嗎?”

我冷笑了一聲:“是了,當真好笑至極。所以,在我遇險時,你就能不管不顧。甚至在我中毒之時,你隻是在忙著冊封新妃,忙著動那麼大的陣勢討好其他女子。你光明正大的與別人結秦晉之好,而我隻不過是被男子所救卻要遭受質疑與冷落,憑什麼?”

這些話我一氣嗬成,好像是怕一個停頓就演不下去這出戲,而他聽完我這些話,沒有再理睬我,反而是看著我,一言不發的沉默。

窗外有風,把枝條打的呼呼作響,就在我以為時間夠長,他沒心情再應付我,而我準備下逐客令時,他卻突然又看向我——

“憑什麼?就憑李延卿他對你心思不純!”

嚴格意義上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動怒時的傅清風。

更多時候,我見到的都是不動聲色的他,平常人都會有的喜怒哀樂,此時放在傅清風身上,倒顯得他情緒失控似的。我有些詫異,片刻之後便歸於平靜:“柔然的規矩就是你可以憑自己猜測給他人定罪嗎?”

他嗬笑了一聲:“難道皇後不奇怪,為何他會幫我冊封新妃?於國於個人,他都沒有理由這樣做。”我心下有不好的預感,而傅清風再開口,便印證了我的猜測,“我與他有言在先,這是我放你出獄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