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這沙子,大小姐,我們不在富庶繁華的羅馬經營,跑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來幹嘛?”
嚼了一口幹貝,卻嗆了半口沙子,懷念著羅馬上等麵包師烤出來味道香甜幹脆的烤饅頭,再看著遠處坐在小船上一個個穿著短衣,歪戴著圓頂小帽敵視的注視自己等人的當地人,就算猛將如安達,也忍不住回過頭抱怨起來。;
“這不等於流放嗎?跑到這個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來找罪受,閩王不會是厭惡大小姐您了,故意把您打發到這個地方吧?不是我安達抱怨,這兒,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價值,人還這麼壞。”
“昨天砸進海裏的木樁,鋪上去的的石板又被這些混球弄壞了不少!娘的,早晚老子要把這些混球腦袋一個個都擰下來,全當夜壺用!”
又是鬱悶又是無聊,安達這憨漢都被憋的成了話嘮,端坐在他身後帶蓬大沙船的船艙內奮筆疾書寫著書信的鍾凰也忍不住無奈的放下毛筆,眺望了一眼還在淹沒叫髁的海水中不斷向淤泥中打著木樁的勞工,鍾凰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能破壞多少,不是還有很多嗎?這個破壞速度根本阻止不了我們,要不了多久,隻要鋪好了,這些人的生計就會全都掐在我們手中,到時候怎麼搓圓揉扁都是看本小姐心情了。”
少時作為人質在陳家的鄙夷冷眼中長大,經曆過戰亂,後來又作為李捷的情婦經營著佘人商會,鍾凰明顯比宮裏的幾位後妃成熟了許多,卻也狠辣了許多,遠遠眺望著在在施工工地邊沿釵狗一樣怯生生張望著,想過來破壞卻礙於邊沿沙船上那些全副武裝的拉文納總督區軍區步兵雪亮的刀劍不敢過來的當地人,鍾凰精美中帶著一絲野性潑辣的臉龐上禁不住露出了些許鄙夷。
但是旋即,看著在邊緣島嶼開始鋪就,如今已經鋪出了半個閩王宮大小的石板陸地,鍾凰的嘴角卻又向上挑了起來,連帶著右嘴角不知道何時生出來的美人痣也蕩漾出了些許歡愉。
“而且也不是閩王厭倦了我,這恐怕是閩王賜給本小姐最珍貴的禮物了吧。”
珍貴?
除了貴安達還真沒看出來,這年頭可沒有切割機,一塊塊大小均勻,平整的鋪地巨石從阿爾卑斯山開采出來,經由古羅馬大道長途跋涉運輸到海邊,而且都是雇傭羅馬石匠工會手工打磨出來的,一塊就價值不菲,如今卻又來這麼看不出來作用的填海。
還有打在淤泥裏的木樁,這些都是專門經過上等防腐處理,打造船板的木料,可以沉於水中幾百年不腐,造價不亞於這些方石,就算安達是佘人出身,商海曆練了這麼多年,這些花費的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正因為如此,看著自家英明的大小姐扔錢一樣把這些東西鋪到了自己看起來毫無用途的海邊灘塗地,安達心疼的臉都抽搐。
尤其是看著被當地人拔出的木樁,打碎扔進海裏的石頭,安達就愈發的心疼,反正也聽不懂鍾凰究竟看上這裏哪了,安達幹脆吐出了嘴裏剩下半口滿是沙子的幹貝肉,對著鍾凰又是做了一個揖道:“大小姐,小的去邊沿再巡視一下,教訓教訓這些當地刁民,讓他們不敢再來搗亂。”
“安達哥,你去吧。”
這個蠻漢又長了幾斤的軀體從船上跳下去,帶動著類似於後世烏篷的沙船都是晃動了兩下,苦笑著搖了搖頭,收回心思,鍾凰再一次提筆寫起了手中信箋來。
日以繼夜的鋪設,連續一個多月,佘人商會已經用這種昂貴的方式將這片近海島礁邊緣沒有人居住的二十多座小島連了起來,盡管上麵還顯得光禿禿的,安達踩在上麵也沒感覺到什麼特別,他卻不知道,他所處的這片地方,就是後世嗬嗬有名的水城威尼斯。
掌控地中海貿易霸權數百年,陰謀打垮了拜占庭帝國,曾一度掌握全歐洲最強大的人力物力和權勢,最先接受了文藝複興,影響地中海政治格局一直到拿破侖時代的港口共和國威尼斯。
羅馬畢竟距離閩國本土萬裏之遙,要在這裏發展,羅馬遠征軍總督府的權利必須放大,要不然什麼事情都需要回京師請示,也就不用開拓殖民了,總督掌權的弊端卻也是明顯的,君不見大唐後期的藩鎮們,幾代之後很容易脫離閩國統治。
所以李捷派鍾凰來的目的,宣揚閩國朝廷的權威,壓製陳樟明兩個總督首腦的權威,在羅馬平叛中,鍾凰做的就夠好。
還有第二個任務,就是威尼斯港口!
從後世而來,李捷可太知道這裏的重要性,東西方貿易,走亞得裏亞海從這裏直接抵達歐洲,要比繞道北非,走撒丁島抵達******要節省千裏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