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做場漫長的夢, 沈陸揚睜開眼睛看見謝危邯的時候,還是茫然的。
他甚至沒敢發出聲音,用盡全力感受著熟悉的、仿佛隔著很多年很多年的溫, 鼻尖輕動。
嗅到醉人的紅酒香後, 才終於識到。
他回來。
麵前的謝危邯, 是等他九年,終於等到他的。
十一歲的謝危邯。
紅腫的眼睛酸澀濕潤, 沈陸揚也控製住,用力抱住他。
甚至說出話, 咬著牙哭喘上氣。
他白係統的思, 也白謝危邯為麼會出現在這所學校, 係統一開始為麼停地對他說莫名其妙撮合他們兩個的話。
發生的一切,都是謝危邯生命中的閉環,他一直在閉環裏等待著沉睡著……解開閉環的唯一方法, 就是他的出現。
他找到他, 然後帶他一向前走,脫離閉環,走向有兩個人的未來。
“揚揚?”
懷裏的人緊緊抱著他, 哭肩膀一聳一聳,壓抑的聲音充斥著心疼,謝危邯從夢裏醒過來,眼皮半掀,還沒徹底清醒已先一步把人攬進懷裏撫後背。
剛睡醒的嗓音些許沙啞,兩個時間段的謝危邯, 語氣一樣溫柔:“做噩夢?都是假的。”他親親沈陸揚的發頂:“怕。”
沈陸揚鼻尖酸楚,眼淚“啪嗒”掉下來,搖著頭聲音嘶啞地說:“是假的……我見到你, 十八歲的你,但是我必須走,我們隻在一四天……係統抹去你的記憶,你說你會忘,但是……”
他還沉浸在後那個告別吻的畫麵裏,語無倫次地複。
謝危邯眼睫微垂,耐心地聽他的話,思索片刻,搜索到一點有關於十八歲的記憶。
他吻掉沈陸揚眼角的淚:“但我還是忘記。”
沈陸揚摟住他脖子,鼻尖通紅:“你沒忘,你還是來,來到蘭江五中,遇到我……你沒忘。”
謝危邯神情微頓,陷入一點點模糊的回憶。
他記他為麼來蘭江五中,就像他記他為麼會在這所學校停留那麼久。
隻是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
你應該去,你應該等。
偶爾會覺困,但他會讓這種情緒持續很久。
比質疑合理,他更期待執行後的結果——這符合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但他依舊堅持。
如果這一切都是為遇見沈陸揚,好像都有解釋。
雖然他還是知道十八歲那年發生麼。
一點點都想來。
沈陸揚越想越難受,埋進他頸窩:“係統讓你忘,可你還在等我,一直在等我……”
謝危邯指尖著沈陸揚柔軟的發頂,低沉的嗓音帶著讓人安定的魔力:“揚揚,記憶很容易受傷,但執念會。我和執念共存,一等你。”
沈陸揚吸吸鼻子,抬頭蹭他鼻尖:“如果我能早點來就好。”
謝危邯含住他的嘴唇,眼底氤氳著柔軟的笑:“你來就好。”
沈陸揚心裏酸澀,餘光瞥見窗外的陽光,想到那個來及實現的約定,脫口出:“謝老師,我們去遊樂場吧!我答應你帶你去……”
謝危邯微微挑眉,掌心托著他腰後把人按進懷裏:“我說過想去遊樂場麼?”
沈陸揚點頭:“是十八歲的你,大一時候,時間線混,我變成你的谘詢師。”
十八歲,也喜歡這些東西——是哄著揚揚答應的吧。
謝危邯狹長的眼尾微微下壓,彎一道然的笑弧:“麼時候去?”
今天周日,天他們兩個還上班。
“今天去,”沈陸揚抱著謝危邯親他鎖骨,“等會兒就去,你從十八歲等到現在,我立刻帶你去。”
謝危邯看眼時間,縱容地問:“床吃飯?”
“嗯……我想吃你做的清湯麵,臨走的時候,我沒吃到,十八歲的你會做……”
謝危邯彎著唇角,笑著說:“大概,你說過之後我才去學的。”
沈陸揚吸著鼻子笑出來,緊緊抱住他,哽咽著在他耳邊說:“太好,我找到你。”
一句話像一把鑰匙,敲擊在謝危邯的腦海裏。
他微微頓住,麼東西隨之破碎,腦海裏虛掩著的霧散去……像可能的封印被揭開,出原的樣子。
錯誤記憶裏的谘詢師模樣漸漸模糊,緩緩變成沈陸揚的臉……一臉無奈地站在他麵前,認真地和十八歲的他解釋——我是你來自未來的愛人。
被清除的記憶一點點恢複,四天裏的一點一滴,沈陸揚的每句話,都深深刻在記憶裏,曾模糊——係統可以覆蓋,卻沒有能力抹殺。
所有被替代的細節都到解釋。
謝危邯輕吻沈陸揚的耳尖,低聲回應:“我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