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的要打包?”剛打完電話,還沒吃上早飯的霍燃,懵懵地跟著沈知遙走出咖啡廳。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不是自願走出來。

反而更像是打包和沈知遙一起被丟出來的。

“沒啊。”沈知遙拎著小蛋糕盒,幹脆地回應。

“那我們剛剛是被店長趕出來了嗎?”

“不算吧,”沈知遙搖頭,“你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

她指指左胸:“但我,是被愛情趕出來的。”

霍燃:“……”

神啊,讓世界上的戀愛腦都被愛情搞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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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霍燃先去小會議室和她的甲方爸爸開小會,敲定最終方案。

一共沒有幾分鍾,再回工位時,沈知遙正趴在桌上。

麵前正中央,供著那塊紅色絲絨天鵝蛋糕。

屁股上依舊紮著叉子。

霍燃愣住:“你又給重新插上的?”

“嗯。”沈知遙托腮,看過一眼電腦屏幕上碩大的王老吉配色/網頁,又垂眼看過麵前的紅色蛋糕,眼神逐漸迷離。

她伸出另一隻手,用食指撥弄著塑料叉子:“燃燃,你看,這像不像丘比特的愛情之箭。”

霍燃一臉冷漠:“你的心長屁股上,屁股長臉上?”

說完,她憐愛地摸摸沈知遙的臉頰:“那你這個屁股長得可真別致。人家都是蜜桃臀,您可是瓜子臀。”

下一秒,兩人差點就在辦公室裏打起來。

霍燃和沈知遙一直是一對冤家。

大學剛開始認識時,她們彼此都深諳裝安靜文青的套路。所有人,包括她們自己,都毫無例外被完美地蒙騙過去。

“講話輕聲細語”“可愛的小姑娘”,是她們給對方的標簽。

表麵的平和,讓整個寢室融洽美好。

直到十月底百團大戰後,社團招新結束。

兩個長發飄飄的輕聲細語小姑娘,在椹南大學相聲社相見。

相聲社的第一次活動,特地借用學校的小話劇場,還頗為隆重地定製了背景立板,上書幾個大字——

“劉老根大舞台,想來你就來”。

在聲與光的交織中,在旁人的吵鬧聲和快板聲中,她們彼此交換過一個眼神。

從此,無數個日夜,春秋四載。

她們二人白天椹南湖畔嘴貧,湖鳥見了都煩。晚上宿舍鼠來寶報菜名把自己念餓,全宿舍深夜出動翻/牆覓食開小灶。

她們是椹大劉老根大舞台的鎮台之寶,亦是椹大辯論社的聲化武器。

她們攜手並進,互相成就。

假以時日,終將成就被室友關在門外過夜的輝煌明天。

“怎麼,又在這裏相親相愛呢?”行政部門的同事經過,剛好見她倆在大眼瞪小眼,早就已經習慣,隨口揶揄道。

“一個男人抽走她天鵝屁股上的叉子,卻向她的心上射中了丘比特之箭。”簡短地陳述完事實,霍燃被自己的描述惡心得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同事的臉瞬間扭曲:“你怕不是被沈知遙的土味病毒感染了。”

再看向沈知遙時,她已經又坐下,目不轉睛地半趴著供奉麵前的蛋糕。

她左看看,右看看,眼底浮上一層薄霧,眉心也跟著微微皺起。

“我覺得,我好像真的對陳逸紳心動了。”

一聲虛無縹緲的哀歎,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女思慮。

輕聲的呢喃,像極了愛而不得的克製與小心翼翼。

陶醉在自己的愛情內心戲中,沈知遙伸出一隻胳膊,在空中胡亂地抓了一下。

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她翻開手心,手臂猛地脫力下墜。

他逃,她追。

他越冷漠,她越愛。

愛,愛究竟是什麼呢?

是佩奇?

是陳大哥的喜慶生活?

是肖邦悲傷小夜曲?是手衝?是小熊餅幹?

還是……還是僅僅是眼前這隻插翅難飛的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