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紳長腿長臂,在垃圾桶前利落地一拋,隨即折回。

兩大袋垃圾在身後,接連落入同一個垃圾桶。

垃圾桶旁是高處的路燈,白色的光線在漆黑的雨夜中,成為他背光而來的配景。

高大的人,黑色的衛衣連帽衫,白色的運動中褲。

如果忽略掉他腳上的一雙人字拖,沈知遙甚至覺得他像極了《鬼怪》裏,鬼怪和陰間使者去救女主的樣子。

時間仿佛在她眼裏定格,戰歌也隨即在腦內響起。

孔劉的臉,已經被自動p到陳逸紳被帽子擋住的臉上。

沈知遙的眼尾漸漸向下,眼神逐漸溫柔,逐漸沉迷。

看不清臉的她的男主,背著光,朝她一步步在雨夜中走來。

噢,愛情的dna動了!

他的手握上大門門把,門軸轉動。

沈知遙呼吸一滯,耳尖也跟著發燙。

門被拉開,猛地帶進一股水汽。

公寓大堂的燈慢慢照亮陳逸紳的大半張臉,直至他伸手,隨意地將衛衣帽向後撥掉。

暴雨不免還是打濕他前額的頭發,陳逸紳不舒服地甩甩,幾顆水珠也順著額頭滑下。

棱角分明的臉徹底清晰,不再有帽子的遮擋,那一雙眼睛隻是淡淡瞥她一眼:“我知道那是濕垃圾。”

說完,陳逸紳聞聞手指指尖,眉頭微蹙,滿臉嫌棄。

明明剛剛已經跑得足夠快,居然還是沒跑過氣味沾身的速度。

沈知遙:“……”

好像……被他嫌棄了。

這個時間沒有乘電梯的其他人,按下電梯上行的按鈕,麵前的電梯門就打開。

“你住在這裏?”在電梯裏的間隙,沈知遙為了防止太過尷尬,搭話道。

陳逸紳按亮自己的樓層,挑眉:“你不住?”

“我……”沈知遙盯著發亮的7樓電梯按鈕一愣,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和他的第一個照麵。

綠色的黃瓜,綠色的麵膜,和因為錯失愛情而發綠的自己的臉。

差點就要蹦出嘴的話,又硬生生地被拽回來。

她剛剛還清明的雙眼頓時無辜混沌:“啊?啊!我剛搬過來沒多久。”

搓搓手,沈知遙幹笑:“我住幾樓來著……”

聲音在尷尬中被拖得很長,蒼蠅搓手也搓得起勁。仿佛下一秒就能生熱生火。

陳逸紳聞言,稍側過身。

他安靜地,甚至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該不會也是七樓?”

想和他一起到七樓?

“不是不是。”緊張到忽略她剛剛是電梯下行時遇到的他,已經失了智的沈知遙連忙擺擺手。

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但緊繃的身體已經先大腦一步伸過去,熟練按亮自己的樓層。

做完,她又順勢添一句:“我借住我哥租的房子,他也是剛租不久。”

所以記不住。

合理,非常合理。

陳逸紳沒有對她的話發表見解,或者也許是沒有來得及發表。

兩人之間的氣氛驟然因安靜而冷下來,在沈知遙即將被凍死時,電梯內剛巧響起到樓層的提示音。

門緩緩打開,他一隻腳踏出電梯,微滯一瞬,才又完全踏出電梯。

電梯門在沈知遙麵前合上。幾乎是瞬間,她全身立刻酸軟下來,向後隨便地靠在電梯內壁。

還好還好,昨天為稿禿頭沒來得及洗澡。

雖然今天頂著油頭,但好歹沒穿上次的睡裙。

油頭救她一次狗命,反正黑燈瞎火他也看不太清。

她以後要改名為“不洗頭的光頭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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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紳,你怎麼剛剛把我的電話給按了?”安靜的樓道裏,手機即使不湊近耳邊,也能依稀聽到。

一聲門鎖響後,走進屋內的陳逸紳微歪著頭夾著手機,另一隻手向後把防盜門帶上。

“下去扔垃圾,電梯裏信號不好。”他麵不改色道。

那邊的聲音誇張:“這麼晚還下去扔垃圾?”

“放到明天就壞了。”

“你怎麼潔癖這麼重?”

“什麼潔癖?這是日常生活。”

再說了,他要是有潔癖,怎麼可能把掉地上的草莓味小熊餅幹洗洗繼續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