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對話
“這些走進走出的人都是誰啊,爺爺你都認識嗎?”
“他們都是客人啊,之前不認識,剛剛認識了,以後也不會記得咯。”
“什麼叫客人啊?”
“晤...就是會給我們錢的人,有了錢就能給小東西買糖,買喜歡的玩具了。”
“啊,那他們一定都是好人。”
“哈哈,或許都是好人吧。”
當呂老頭真正麵臨死亡的時候,他腦海裏浮現最多的不是那些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難以忘記的時刻,而是一個及其尋常不過的畫麵畫麵。在那個畫麵裏,年幼的呂仁正半跪在木桌上,雙手緊緊握著窗邊的金屬柵欄向下方看去,而自己正半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手裏還掐著一支快要燃到煙嘴的煙。他知道呂仁還有很多問題,他也知道呂仁每天都會有很多問題,但他樂於解答。除了接下來呂仁要問的那個問題——
“爺爺,我的爸爸媽媽到底去哪裏了啊?”
一間旅館
這是一間在當地“有名”的旅館。名為楓林旅館。之所以“有名”不是因為它在當地開的有多麼豪華,反而,這是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旅館,頗有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建築風格。換而言之,它已經十分破舊了。這家旅館有一個特色就是不用身份證便可登記住房。所以生意倒也一直沒有斷過。
旅館的主人是一個叫呂梁的老頭。這裏的人大多都已經忘記了這個老頭是什麼時候來到的鎮子上。畢竟對於與自己無關的人和事,大家都不會太上心,唯一讓大家關注的就是老頭的孫子呂仁。這件事常常被大家當做飯後談資,在何時何地提到都能津津樂道。
“誒,你知道那個老頭什麼時候結婚的嗎?怎麼就冒出來了個孫子啊。”
“嗨呀,這誰知道呢,好像是聽說那個老頭的兒子挺有出息的,去大城市發展啦,工作太忙就把孩子丟給老頭子一個人養咯。”
“奇怪了,那也從來沒見過孩子他媽啊。”
“可別瞎扯了,我連那老頭什麼時候結的婚都不知道,怎麼就有孫子了呢?”
“誒誒,快別說了,那老頭來了。”
呂老頭從她們身邊走過,臉色鐵青。卻一言不發。
一個朋友
對於呂仁而言,傑哥是呂仁認識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在認識傑哥之前,呂仁的童年乃至於少年時期,都是自己一個人度過的。由於父母不在身邊,年幼的呂仁常常是同學取笑和惡作劇的對象。呂仁起初嚐試過爭辯,也嚐試過反抗,但都無濟於事。他隻會一個人把自己身上清理幹淨後默默的回家。將自己關在楓林旅館的一間小屋子裏發呆。這樣的模式呂仁本以為會持續很久,直到那天,當呂仁被圍堵在一個小巷子裏的時候傑哥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那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孩,眼睛很大很亮,這一點和呂仁一樣。但左眼眼角有一道兩厘米的刀疤,好像使他的目光也變得比呂仁更深邃。
“他們可真是一群壞小子。”傑哥那天這樣說道。
那天傑哥坐在呂仁的身旁,安安靜靜的聽他說了一個下午的話,當呂仁說完陷入沉默後,傑哥打破了自己的沉默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