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豐收季, 水稻和肥魚都成熟了。

在那希望的田野裏,撒歡完畢的將軍一身是泥,甩著身上的水珠時, 就像隻黑灰色的旋風大毛球, 盡管絕代意識堅稱它更像是個拖把。

堂堂倚天原著意識, 沉迷滾泥潭。

而現在, 拖把狗熱情如火地衝了過來。

紫衣少女驚慌失措,掉頭就跑。

將軍愈加激動,以為在玩遊戲, 狂追不止。

蛛兒看那一人一狗你追我逃, 不由哈哈大笑。恢複如初的嬌美麵容展現人前, 連秋日豔陽也遮不住其青春光彩,隻可惜花七公子還瞧不見。

他雖目不能視,但有殷姑娘轉述場景,唇角亦勾起清淺的微笑, 仿佛也能很好地想象到似的, 不時還同身側的少女交談:“將軍可追上了麼?”

“沒有……”殷離很遺憾地搖頭, 又小聲同他咬耳朵:“鐵心蘭耍賴, 她躲到花無缺身後去了!”

這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大家都知曉大狼狗似有些怕那位白衣公子,總是夾著尾巴並不靠近。

花滿樓莞爾, 冷不防聽見少女短促的尖叫。

那是鐵心蘭的聲音, 隻是不知發生了何事。

殷離“嘶”了一聲,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盲眼公子很有耐心地並不催促,他知道她很快就會告訴自己的。

果然,蛛兒姑娘繪聲繪色道:

——花無缺攬著鐵心蘭,起飛了!

武林中人皆知, 再高深的輕功也決非是憑空而行的,需要借力。若是無處運氣或反作用力,那除非左腳踏右腳,否則決計是飛不起來的。

江湖傳言,張三豐張真人便是如此奇人。

當然,那都是他老人家從前似真似假的光輝事跡,張真人深居簡出,如今武林的小輩們都沒見過他的麵,隻從武當派弟子身上感受宗師風範。

“原來真有這種功夫……”灰衣少女吭哧半晌,也沒想明白那是怎麼做到的,同原地刹車的拖把狗一起仰頭,眼巴巴望著那雙璧人淩空。

約摸是被這突然的動作唬了一跳,鐵心蘭尖叫過後,緊緊摟著花無缺勁瘦的腰,還能聽見她笑著喊著能不能再高些,顯然覺得有趣極了。

花滿樓神情微妙,欲言又止道:

“無缺公子,確是武當門人……”

——噫,武當梯雲縱,恐怖如斯!

後來,將軍髒兮兮的狗爪子終是連鐵姑娘一片衣角也沒碰到,就被衣衫勝雪的白衣公子遠遠扔去套圈,拉著繩索到清水裏洗了幹淨。

在拖把狗重出江湖時,兩腳獸們早就跑遠了,它隻能孤孤單單一隻狗走在鄉間的小道上,屁顛屁顛兒地往花滿樓的小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