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林顏掐住了自己的話頭改問：“他們現在在哪？”
劉大壯還沒意識到她聲音裏的惱怒, 或者說他發覺了但直接略過去了：
“在地下室，之前那些人住的房間裏。”
他帶著懇求的語氣：“拜托了，他們可能……”
下麵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可彼此都心知肚明, 林顏也沒再多廢話, 帶著人去冰箱取了冰棍, 全副武裝進入地下室, 被感染的一共八個人。
原本十幾個人的隊伍瞬間縮水成了六個，這些人裏最嚴重的一個已經開始往外吐黑色壞死的肉塊了, 眼看著恐怕是不行了。
而劉大壯明顯不願意放棄他們任何一個人，一個個往嘴裏喂冰棍, 症狀輕的尚且吞咽正常, 差一點的也能含在嘴裏，唯獨這個往外吐血塊的。
他的皮膚已經開始出現紫色的皮下出血點，呈大麵積出現, 不僅如此脖子也有已經剝落的皮膚, 裏頭的肌肉暴露在外, 他們拿繃帶纏住了, 卻止不住出血。
“都說要換治療方案, 你們偏不聽。”這個低沉猶如毒蛇惡意般的聲音，林顏聞聲看去，一身白大褂，滿頭白發, 不就是唐斯這個瘋子。
她旁邊的劉大壯幾乎是暴跳如雷得吼：“你閉嘴, 如果不是因為你，阿強就不可能死！”
“他本來就是要死的，感染了這個病毒, 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遲早都會死…”
他看著地板，幾乎神經質地唱出了這段話，這個令人厭惡又不自知的家夥把視線挪到了林顏身上，微抬了下巴，挑釁地說：
“你那兩個小姑娘應該早就進黃土了吧，就算沒有，應該也差不多了！”
他哈哈大笑，像是想激怒林顏，又好像是在宣泄情緒，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因為林顏不過是冷冷得看著他，一言不發。
這種長久的沉默和冷靜讓唐斯幸災樂禍的情緒消散了些，他不等林顏開口，大吼大叫否定道：
“不可能，她們一定死了！”
劉大壯看不慣他那個樣，直接得回答：“沒死，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不可能，不可能……”
他幾近癲狂得嘶喊著，掙脫開了旁邊看守者的控製，瘋狂得跑進了地下室左邊的通道。
兩個看守者趕緊去追，林顏看著他的背影，從心底忽地升起一陣恐慌，一種奇特而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麼原因，促使唐斯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就像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麼要收養方芳。
跟上去。
這個念頭來得如此強烈又理所應當，林顏跟在他們後頭疾速追著，劉大壯茫然喊了兩聲沒有得到林顏的回應後，一頭霧水也跟了上去。
當然，他也非常擔心唐斯是不是要幹些什麼壞事，最重要的是可千萬別傷到林顏，絕對不是因為好奇，咳咳。
該死的，之前怎麼沒發現這條長廊那麼長呢？
在x市第，地下總是有數不盡的防空洞，密密麻麻，數不勝數，這個所謂的地下室，其實也是其中的一條，隻是唐斯私人得將這一條改造成了自己的實驗室而已。
所以跑到後麵基本就是在泥土地道裏跑，狹窄，潮濕，悶熱，林顏幾乎能聽見自己心髒在劇烈跳動的每一下，感覺到肺部空氣快速消失的錯覺。
她急促得呼吸著，步伐不得不慢了下來，本來跑在她後頭的劉大壯很輕鬆就超過了她，而且徑直繼續往裏跑，很顯然他已經完全忘記一開始他追過來的原因是什麼了。
值得慶幸的是，前麵的人總算停了下來，林顏兩個看守者，越過劉大壯旁邊的空隙看見唐斯正停在一扇銀色門口的麵前。
他正慌亂得在身上摸找什麼東西：“怎麼會，怎麼會沒有呢？我的鑰匙呢？”
林顏看了一會，注意到頭自始至終都沒有去摸白大褂左側口袋，出聲提醒：
“或許在你左邊的口袋。”
“左邊的口袋…”唐斯伸手掏了掏左邊的褲子口袋：“沒有，沒有…”
“是白大褂的左邊口袋。”
唐斯僵住了，臉上的焦急表情凝固了，他疑惑得自言自語：“左邊口袋……”
他慢慢把手伸進了左邊口袋，果真從裏頭拿出了一把黃銅色的鑰匙，但他的反應很古怪，不是人找到丟失東西的慶幸，而是……
恐懼而懼怕的模樣，他的動作忽然變得很慢，單單把鑰匙對準鑰匙孔就費了好大一會。
鑰匙插進去後，唐斯不自在得搓了搓雙手，畏縮得往後退了一步，兩條腿在一起不安得磨蹭著，他有意往後退著走。
這種反常引起了劉大壯的好奇心，他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扭動鑰匙，唐斯看著這個場景，驀然受到刺激了一樣，他就像瘋狗一樣嘶喊著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