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經過這一夜後,我的自信又突然添了許多,有時覺得自己成熟了不少,有時竟有一種歲月的蒼桑之感,不知這是否為周老師給我的。
論年齡,老師與我父親相仿,隻是那晚在他的身邊,我感覺自己身心很平和,不再有仰視的感覺,有時甚而可以抵達他的內心,與他脈律相通。其實這種想法又有何不可?他未婚,我未嫁,年齡相隔又何妨?
況且,不知對否,我覺得周老師像一個率性的孩子——盡管他已年近50,盡管他的外表穩妥,周全而古樸,可是,他仍是像在期盼著什麼,就像少男的情懷。
不知為何,我並不被自己的想法所嚇倒,反覺得一切非常自然。
不久,學校50年慶典,晚會即將舉行,這一台晚會將在省電視台播出。
周老師推薦我與另外一個男該跳這段古曲,老師任指導。
演出相當成功,舞台上我一襲白衣,古代宮廷一樣的裙衫,裙底垂出金線纏繞的紅色緞帶。
次日,報紙上頭版登出,主題為“純潔而妖嬈的入夢女子——古典顛覆×大舞台!”
四
轉眼第一學期已悄然而逝。臨走前,我寫了一封短信寄給周老師,主要內容是表達出自己對他的愛慕。
原來,我是想等到兩年後再說的,可是我又怕晚了,萬一老師這兩年與別的女人結婚,我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帶著寫信後的忐忑心情,我回到了家裏。誰知竟遇到了軒然大波——其實也不然,隻緣於我近幾年不在家故不知道罷了!
——那一天媽媽正在發病,妹妹在電話裏啜泣:“姐姐,沒法去接你,媽媽病了……”
我趕到家,家裏亂做一團,妹妹和一個阿姨——後來意識到是劉軍的媽媽,正看護躺在床上,挺立著的媽媽
劉俊與我一起回來的,聽到我的電話,他執意要護送我回家。
爸爸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悶聲抽煙。
是由爸爸媽媽的一場口角引起的,突然媽媽就很激動,開始大聲哭叫,接著呼吸急促,渾身抽搐起來。
跟以前一樣!我的淚一股腦兒湧出來。
我讓妹妹去端一碗冷水,劉軍立即去了。用冷水排在她的前額,後頸,讓阿姨,妹妹,加上劉俊與我,分別用力掰開她四肢的指頭,我呼喚他:
“媽媽,燕子回來了,你要堅強點,別嚇我和妹妹,聽見了嗎?”
媽媽慢慢鎮定下來,緩緩睜開眼,望著我,一粒淚湧出她的眼眶,她哭著說:
“雁子,你終於回來了,媽媽,媽媽心裏苦啊……”說著便哭將起來。
媽媽終於恢複了神智,我們都舒了口氣,隻一味地開導她了。
劉飛也是第一次由大學回家,他媽媽也很高興,等媽媽穩定後,他們便回家去了。
我和妹妹開始做飯,整理混亂的局麵,試圖快點恢複家裏的平靜。
夜裏,當我躺在床上,再去回憶前一天寄信時的心情,真的覺得恍然隔世了。
五
次日,媽媽睡了一覺,神色好了許多——可能也是由於我的歸來,她不願我擔心,便馬上恢複了往日的幹練,開始生龍活虎地在家裏忙前忙後了。
在她的帶動下,爸爸也顯得神采了一些,開始與我們說笑。可是,可以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仍有一些沒有化解開的怨恨,生硬地摩擦著彼此。
妹妹告訴我,我去上大學的這半年,爸爸媽媽之間由“冷戰”上升到了“熱戰”,幾乎每周都會爆發一次這樣的戰爭,媽媽的毛病這半年來已發過兩次了。
這些話無疑在我心裏投下了陰影。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吧!
可是,我不願無端去猜疑,我隻能默默地等待事態的發展。難道不是這樣麼?誰又可以預知未來?
正想著,劉軍的電話就來了。他問我媽媽的情況,這讓我覺得有些溫暖,也給我添了些力量,盡管他根本幫不了我。
放下電話,我不禁開始回顧與劉軍之間的關係。
毫無疑問,他大概從初中到現在一直喜歡我,我是在大學後才確認這一點的。
大學軍訓後,他開始頻繁地找我,宛如我的哥哥一樣,萬事關懷備至,隻差向我表白這一步了。
我經常看到他在舞蹈大廳外看我跳舞。因為我很勤奮,周末往往就是一整天的練習,而劉軍也很少在圖書館,而是守著我一整天
剛開始,我曾期待他像其他男生一樣向我表白,可是沒有。接著,周老師開始吸引我,他就漸漸在我的心裏淡了下去,再想起他,隻覺得他稚氣未脫,宛如兄弟的感覺。
年前幾天,他約我與他去市裏買書。我同意了。不料,在車上遇到初二時他的同桌,三人一起下車吃了頓飯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