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於是，轉眼大二那一年的寒假來了。由於上個暑假我在排節目，沒能回家，而劉軍便也在學校陪我沒回去，所以我們已整整一年沒回家了。
妹妹早已知道我們戀愛了，接著，他頻繁地——也可以說是除了睡覺，幾乎都在我家。他幹什麼呢？很少專門陪我，他儼然我們家一份子，陪媽媽聊天，幫家裏灌煤氣……
不出一天，爸爸媽媽便猜到我們的關係了。爸爸顯得特別高興，過年前幾天，突然提出，要我們兩家一起吃年飯算了。
於是大家客客氣氣地在我家吃了年飯，晚上一桌麻將打到深夜。
10點多才散，爸爸竟要我送劉軍下樓，他的父母便刻意地快速走了。
下了樓，沿著寂靜的街道。我們一路走下去。
走著走著，竟不想停，又折回將短短的街走了一遍。
那一夜天氣出奇得好，天上寒星閃爍，沒有風，也沒什麼行人，偶爾傳來人家房子裏電視的聲響。簡直叫人不舍得用人聲來打破。
又到了我家門口。
“你走吧，”我說。
“再走一邊吧！我真不想離開你。其實現在，不知怎麼搞的，我越來越依賴於你了，每次離開，心都感到很孤單……”他悠悠地說。
我吃驚地看著他，其實我何嚐不是一樣呢？是否這便是愛呢？不知道，也許隻是一種習慣吧！可是為何他開始令我感覺如此溫暖與幸福了呢？
在樓房的陰影下，羞澀也不那麼明顯了，他輕輕地擁過我，抱在懷裏——我緩緩地閉上眼睛——哦，多麼奇妙的感受啊，一種甜蜜卻又近似於忐忑的心情瞬間襲上心頭，心端的提起一點，惶惶又安詳，快樂又憂愁，天啊，我從未體味過這樣的感覺，就像水與火的矛盾一樣，使人感受到的又並非煎熬，反而是一種恰當的和諧。就像練功練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似的。
從舞蹈以來，軍軍給了我另一種意味的幸福，使我幾乎窒息！
“我太幸福了，上天真的優待我！”軍軍低聲說，聲音就像響在我的心裏，如夢如幻。
“我愛你，軍軍！”我說出口了嗎？不知道，反正，軍立即彈簧般撐起我的臉，詢問我：”你說什麼？你說你愛我了？真的嗎？“
我說了，是的，不是敷衍，是開口說了這話。於是我緩緩地重重地點點頭，又說一遍，：“軍軍，我愛你，你已經教我愛上你了！”
他欣喜地打開雙臂，抱起我，使出畢生的力氣，將我旋轉起來。如在夢中，是的，天也旋轉，還有星星，我仰起頭，是舞蹈嗎？內心的激動淹過一切，一股興奮之情如潮水升騰，衝擊我的內心。
我俯下頭，正看到他的臉，他放下我，反過來低頭去吻我。
大約接吻是不需要教的吧，可是我們仍然吻得很糟糕，直至笑著分開。
“你的嘴都沒張開！”他說。
“是啊，我不會，你會嗎？”我笑道，“不如我們各人先找一個高手戀戀愛，再來接吻吧！”
“你想的美，來！我們再練練！”——說著他便來抓我，我飛地竄開，向公路跑去。
如此，我們直至12點多，兩人一起等到次一年的零點來臨才分開。
那一夜，一夜未眠，就像平靜的湖麵被攪起了大浪，不是一次，而是不停地攪動，表麵寧靜的我，內心開始動蕩不安。
二
次日上午昏沉沉地睡了半天，醒來，已聽見媽媽在安排了，說要我和妹妹兩人分別去大伯和二伯家拜年，並問軍軍又沒有時間陪我去，意在向親戚宣告我們的關係。這個假期，大概由於爸爸媽媽為我們的關係所高興，家裏和平地度過了多日，竟有一種和諧友愛的感覺！
爸爸大概又去打牌了，我們勸媽媽也去打牌，媽媽不肯，說要留在家裏，下午還要為我們做飯。不一會兒，我們便立刻離開家了。
買了禮品，好容易走到等車的地方，軍軍才發現自己手機拉在我家了，他要我原地等他，由他回我家拿。
等了一會兒，他便著轉來了，手上手機也沒拿，麵上蒼白，腿上灰撲撲的。他說路上被一輛自行車撞了，吵了半天，氣不過，不拿手機也罷。於是我們上車直奔大伯家。
大伯一家很高興，他們見軍軍一表人才，又見我們關係親密無間，簡直對他奉為上賓的樣子，隻叫我哭笑不得。
反而是軍軍本人，這一整天都呆呆的樣子，默不作聲，沉著臉，好在大家認為他生性怕羞，也就沒過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