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自那一日起,劉軍一改平日的內向羞澀,他像是成熟了不少,到了下一個學期,竟然開始去參與學生會幹部的竟選了。他說,他得開始學會在社會中生存;他要讓自己足夠強大,畢業後,帶我去北京,他掙錢供我繼續學習舞蹈,要讓我在純淨的舞蹈世界裏度過一生。
其次,他回家的次數增多了,有時一個月兩次,他不告訴我原因,我也不問——我隻是想用時間向他證明,我可以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心底的秘密;我要他事業成功,要他擁有完整的自我,不是為我,而是要成就他自己的人生!
至於春節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要我不去問不去想,我確實想要做到,不過人是有思維的動物,我不可控製地想到,是否他的爸爸做了違背良心的事呢?是否無意中犯了罪,或是什麼的?雖然這些念頭不由自主地襲向心頭,可是,我答應了軍軍,所以我禁止自己去深究,迫使自己漸漸淡忘。
大二的第二個學年,關於我和周老師的謠言已不攻自破;周老師看見我和軍出雙入對,情投意合,也會高興,他甚至還邀請我們去他的家裏玩了。
後來軍軍還告訴我,上次我腳傷期間,那個舞劇的票也是周老師給軍軍,讓他陪我去看的。
軍軍那一階段是什麼心情呢?
無論如何,想起過去種種,我隻有淡然一笑了。
軍軍是個聰明的男孩,很快,他便成為學生會的風雲人物了,在學校,我們成了很有名的一對。
由於我的孤僻和軍軍全方位的護衛,很少有男生可以靠近我;而軍軍日漸將時間較多地分配到了工作上,像他這樣優秀的男孩,便也開始有大膽而同樣優秀的女孩主動接近他了。
有一次,我們正在食堂吃飯,一個很亮麗,而且打扮入時的女孩走過來。
“劉軍,還記得我嗎?我是張麗娜,昨天才見過的!”她爽朗地說。
劉軍笑了一下,看一眼我,說道:“當然記得了!你好,我介紹一下,這是戲劇社的社長張麗娜,這是我的女朋友舞蹈係黎雁。”
我向她點點頭,請她坐。由於不善言談,基本上都是軍軍在與女孩說,我隻是偶爾與軍做一下眼神交流。
這其實無所謂,對此我已習慣。
可是,寢室的女孩們卻開始好心地提醒我了。她們說:“黎雁,你得看牢劉軍了耶,他現在好像和**聯係很緊喲!而且這些天,他來得少多了!”總之都是些八卦的內容,我聽了並不介意,反一笑了之。
六
那一陣,我們係又開始編排節目送到北京去選拔,周老師再次給了我這個機會,我當然全身心投入。據說,選上就會代表中國參加國際一個舞蹈比賽的。周老師說:“希望你可以借這個機會展示自己,如果成績顯著,有助於你將來的事業。”
我躍躍欲試。年輕的心總是期望成就的,無論你用何種恬淡之心來掩飾。
而軍軍也在負責籌辦一個學生會主辦的助學活動,要去貧困山區的學校發放一些在我們大學籌集的物品,並且為學生進行義務補習。
等暑假結束,軍軍回來時,他已曬得黑黑的了,不過此時的他更為活躍,開始準備竟選學生會主席了。
我們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最投入的時候簡直會忘了身外所有事物。
然而這時,這一天晚上,軍來找我,神秘地要拉我去校外大排檔。我們從舞蹈廳走出來,還未過完花壇,軍軍的call機驟然響起來。他去回call,我等他。
不一會兒,他氣喘籲籲地跑來。他拉著我的手急促地說:“雁子,今晚一個同學出事,正在醫院搶救。我得去照料他,你先回去好嗎?”
看著他滿眼的愧疚和恐慌,我停頓了一會兒,放他走了。
其實,他找我是為了慶祝他竟選上了學生會主席;而他嘴裏的那個出事的同學,是一個由入學以來一直暗戀他的女孩。這個暑假,女孩為了他又報名參加了助學活動,並找機會向他表白了,被他拒絕幾次後,女孩一時想不開,竟在那個晚上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