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見底的通道雖然比外邊荒漠要溫暖些, 可是柳媚兒的體力是有限的。
因著無法辨別方向,柳媚兒帶著病重的姑娘一直不停歇的走動,整個人氣息亦有些急了起來。
“姑娘我看這裏好像一直都在轉圈, 恐怕是內有玄機啊。”柳媚兒停了下來將姑娘小心的攙扶靠坐在石壁, 而後自己也累的坐了下來。
因著沒有得到身旁姑娘的應話, 柳媚兒偏頭正欲張望時,隻見姑娘側身倒在自己懷裏。
原本寒冷深秋本該有些冷, 可這姑娘卻渾身熱的冒汗, 柳媚兒小心的扶起姑娘低聲道:“對不住,又冒犯姑娘了。”
說罷, 柳媚兒小心的探著手背摸索的停在姑娘額前。
太燙了。
“姑娘你有沒有什麼藥啊?”柳媚兒連忙收回手, 可姑娘已經失去意識, 整個人稍有不慎便會倒下去。
柳媚兒隻得探手攙扶住柔軟的身段,滿麵焦急的念叨:“要是再不出去怕是姑娘就要危險了。”
“母、後……不要……”姑娘似是燒糊塗一般的呢喃著什麼。
因著聲音斷斷續續,柳媚兒也沒能聽清到底說的是什麼。
而到後麵姑娘徹底沒了聲音, 孤寂的黑暗裏,柳媚兒本就害怕的緊, 可現下隻得自己鼓起勇氣。
為了節省體力, 柳媚兒小心將姑娘安置妥當細聲說:“姑娘, 我且去探探路,很快就回來了。”
先前繞了一大圈,柳媚兒隻模糊的在腦海裏有一個口字形的石道。
隻不過這石道並不是平緩筆直,而是帶有些許坡度,好似極為規律的進行些許的變換, 大抵是有人如此設之。
柳媚兒探手摸著石壁,腳下一步一丈量,心間默默記著距離。
待又是一大圈回來時, 柳媚兒重新回到放至姑娘的原地。
為了驗證柳媚兒對於石道內有暗道的猜想,所以很快開始第二輪探測。
可等再回到原地時,那昏迷的姑娘卻不見了!
下意識想起鬼的柳媚兒害怕又擔憂連忙大聲喚:“姑娘!”
空曠而狹長的石道不斷的將聲音回放,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柳媚兒心急如焚的再次踩進石道,唇間默念:“這石道約莫是按照先天八卦圖而設,先乾九而後兌四,現下隻能試試了。”
從石道再次出發的柳媚兒,一步步的踩著石階,嘴裏碎碎念叨著:“離三而後震八……”
當腳下停在一處鬆動的石塊時,柳媚兒冷不防的滾落進狹小的滑道之中。
“啊!”隨著撲通一聲響起時戛然而止,柳媚兒落進水潭之中,整個人喝了好幾口水,慌張的忙撲閃手臂。
等一身濕淋淋的從水潭爬出來,柳媚兒已經是精疲力盡的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現下也不知那姑娘生死如何,柳媚兒滿心自責的撐起身。
這處水潭周邊有坡度,好似有階梯可上,柳媚兒摸索爬上去,從半開的石門出來出來時,整個人忽地被摟住。
“媚兒,是你麼?”薑萇黛有些心驚的詢問。
先前不知為何忽然間落了水,昏迷之中的薑萇黛被衝上水潭邊,醒來時見不到柳媚兒心間滿是擔憂。
柳媚兒突然被摟住,心眼都懸到嗓子眼,又聽到這姑娘如此親昵的喚自己還有些懵。
隻不過這聲音太過嘶啞,柳媚兒才沒聽出來是黛姐姐。
“姑娘,你方才去哪了?”
柳媚兒完全動彈不得,隻能仰著頭拉開距離詢問,“還有姑娘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
薑萇黛薄唇微抿緊幾分滿是怨念鬆開摟住她的手道:“你這人真是呆頭呆腦,笨死了!”
柳媚兒無辜的望著眼前一團黑,心想這姑娘怎麼突然間生氣了啊?
這一點倒是跟黛姐姐挺像的呢。
“姑娘你還在麼?”柳媚兒完全看不見人影,隻得開口問。
不會突然又消失了吧!
薑萇黛雖然看不清她的樣貌,隻不過能夠聽見她的聲音來判斷她的位置,無奈的探手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啞的厲害出聲:“這邊走吧。”
柳媚兒完全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整個人被牽著往左側走去。
那握住自己的手很冷,柳媚兒才想起這位姑娘還在生病呢。
兩人順著左側走了很久,柳媚兒腿腳酸軟的厲害,氣息微急的出聲:“等一下,姑娘請慢點走。”
薑萇黛微微停了下來,探手摸索已經到盡頭的石牆應:“我們好像走進死路了。”
“對不起。”柳媚兒本想救姑娘,沒想到卻因為自己而誤打誤撞的進了末路。
“你、我本就不相識,現下有什麼可道歉的?”薑萇黛也知道自己的嗓音約莫比老嫗還要滄桑,柳媚兒現下慌亂一時聽不出來也怪不得她。
柳媚兒累的挨著牆認真道:“如若姑娘不是為救我,現下不至於落到這般困境之中。”
薑萇黛見她總是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心間已有些不悅。
“我救你是我自己的事,你無需多言。”薑萇黛說著禁不住咳嗽幾聲。
柳媚兒見自己的手仍舊被姑娘握住掌心有些別扭道:“姑娘,能勞煩你鬆開我的手嗎?”
“隨你吧。”薑萇黛索性鬆開手,隨後盤坐在她身側舒緩氣息。
安靜的石室內,柳媚兒擰著自己衣裳水漬,隱約的感覺到身旁姑娘好似又不高興了。
兩人好一會都沒有出聲,柳媚兒探手小心的握住隨身佩戴的桃花玉吊墜,隱隱還能感覺些許暖意。
現下如此困境,怕是要葬身此處。
柳媚兒腹部亦是餓的緊,不由得歎了聲。
“姑娘,我有一事想拜托你。”
薑萇黛眉頭微皺的睜開眼應:“什麼?”
“我自知沒什麼長處,身子也比不得姑娘這等習武之人厲害,想來定然會拖累姑娘,所以想提前交待下身後事。”柳媚兒取出隨身的桃花玉,猶豫的出聲,“如若姑娘能有幸逃出去,煩請將此物交於都城長公主府。”
當那桃花玉吊墜放置姑娘掌心時,柳媚兒滿心誠懇的說:“我此次在外犯了大錯,已是對不住我家妻子,還請告知她早些另尋良配。”
而和離書則放在柳媚兒屋內軟枕,想來常氏若是得知消息,必定知曉該怎麼做的。
“你現下還活的好好的,何必說這等晦氣話!”薑萇黛眉頭緊皺將桃花玉吊墜還給她,“再者若是你犯了大錯,那該自己去道歉,我、我這等外人怎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