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初時薑國浩浩蕩蕩的遷都至宜城新都, 一路上車馬人群聚集尤為壯觀。

雖然世家大族們不樂意,心間亦滿是怨言,可終究挨不過一紙詔令, 因此不得不隨行王公大臣們搬著家產奔波來到新都。

對於這番遷都不僅世家大族們心有怨言就連太子薑惠身旁不少儒生士族大家也多有非議。

長公主雖退朝可實際上仍舊緊緊控製朝堂大小事, 此次出兵鳳國明眼人都知道太子薑惠也不過是聽從安排罷了。

兩方人馬都不約而同的對長公主生起怨恨, 奈何長公主手握重兵,因此隻能拐著彎來抨擊些相關政令。

此次討伐鳳國數月未曾見效, 便是最好的時機。

宋遠山正是看準朝廷勢力的心思, 便特意有心讓他們去上書停戰。

很快那關於停戰收兵的奏折就像雪花一樣遞上朝堂。

太子薑惠憂慮不已,發愁的看著堆積在案桌的奏折, 可姑姑卻並未多說什麼。

初夏裏天氣日漸炎熱, 鳳國叢林密布正是蚊蟲毒舌最厲害的季節。

前線將士們亦有不少飽受其苦, 其中更有不少被毒蚊蟲咬的發熱不止。

薑萇黛派大夫們和數不盡的藥草奔赴前線,可朝堂大臣們卻覺得此舉耗費國庫開支,應當立即調兵返回。

最初收到大臣的停戰文書, 太子薑惠還能勉強頂住壓力,可到後來當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兩軍費開支時也有些坐不住。

“姑姑, 此戰怕是勝不了吧。”一日早朝後太子薑惠猶豫道。

“目前來看進度雖有些慢, 但總體還是在穩步推進攻城掠地的進展, 太子為何言敗?”薑萇黛知道攻打鳳國是一場硬戰,所以早已做好應對朝堂風波爭鬥的準備。

“大臣們的折子都在勸就算強行攻占鳳國,薑國軍力大損到時若無法鎮守四方,恐怕會更危險。”太子薑惠性子穩重,自然總是想著先保存實力要緊, “倒不如先守住現有的城池領地如何?”

“不妥。”薑萇黛一口回絕太子薑惠的心思,抬手合上手中奏折,“現下我已派嶽月攜帶一隊人馬秘密前去鳳國尋找安藏將領會和, 隻要能同鳳國叛軍裏應外合,八月必定能夠奪下鳳國。”

“可是……”太子薑惠欲言又止,此次就連自己身旁的士族大家都在勸說此次戰事不得利。

“太子不覺得此次大臣們的折子過於湊巧了嗎?”薑萇黛正思慮對於宋遠山叛國一事該如何處置才不引起太子的憂慮。

畢竟宋遠山跟太子薑惠身旁的那群士族們實在走的太近,就怕到時他們策反太子,那就有些棘手了。

“姑姑的意思是大臣們有計劃而來?”太子薑惠並不愚笨,隻不過稍微點撥也就明白了意思。

今年遷都至宜城,不少極力反對的大臣們都心有怨言,想來借此發揮的心思也是有的。

“大臣們太過團結協作,有時對於帝王而言可不是好事。”薑萇黛將一封邊關截獲的文書遞於太子,“尤其是這群大臣們裏有心術不正的人在其中惡意引導。”

太子薑惠展開文書一看,麵露驚訝道:“這、是鳳國與宋太傅的密信?”

“前些時日鳳國叛軍本與薑國大軍商定裏應外合的路線,可不知為何消息卻走露了。”薑萇黛探手端起茶盞抿了口,故意沒有直接指認宋遠山罪名,而是猶豫道,“現下還不知此信真假如何,太子不妨配合設一出戲來試探真假?”

“好。”太子薑惠其實也不太信宋太傅會通敵叛國,可既然姑姑提出要試探真假。

那必定是要好好看看,堂堂一國太傅公然私通叛國,太子薑惠何嚐不覺得心驚啊。

初夏裏鳳國熱的要命,嶽月身著鳳國服飾領著幾位女兵孤身入其中。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避開層層檢查,嶽月看見不少鳳國叛軍被絞死掛在城牆示威。

“我的兒啊!”那撲在少年郎君屍體旁的一對夫婦,她們哭的眼眸通紅,神情悲戚而哀傷,“大人冤枉啊,他隻是前些時日去了市集,哪裏會是什麼叛軍。”

完全不為所動的女官隻是負責宣判罪名,旁的一概不管。

鳳國為了誅殺叛軍,堅決的執行寧殺錯不放過,百姓之間亦是誠惶誠恐。

聽聞但凡家裏有男子,無論八歲還是八十歲,都必須要經受每日的檢查盤問。

如若可疑者,一律抓捕入獄,這般下來百姓為了不受懷疑,街道隻能看見女子,就連行乞的乞丐男子都沒有看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