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當天,她就發了燒。
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她把手機關了機,隔絕了跟外界的一切聯係。
等燒終於退了,眼前恢複清明之後她才從賈圓圓給她發的一堆微信裏得知,她跟賈鑫的事成了小鎮的笑柄。
所有人都在笑話她,也笑話賈鑫。
笑話她跟她家為了錢連臉都不要了,笑話賈鑫人傻錢多,賈鑫的父母因為此時連夜結束出差趕了回來處理這件事。
寧曉容捏著手機哭了一場又一場,哭過之後便收拾行李離開了家。
賈鑫家給了他們家一筆錢,而她隻拿了夠自己開學學費和生活費的那一點,剩下的都給了她父母。
她走的時候選在她媽跟她爸去南城看病的那天,沒有跟他們有任何的告別。
她給他們留了一封信,上麵寫著讓他們以後就當沒生過她這個女兒好了。
她用那一筆錢,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割斷了自己跟這個家的所有瓜葛。
她將大學報在了距離南城極其遙遠的安城,斷絕了跟以前所有人的來往,似乎這樣她那段不堪的往事就不會有人知道了似的。
賈圓圓一直熱情地跟她保持著聯絡,雖然她大多數時候並不會回複她,亦或者回複的很簡單。
其實,以前的人她都刪了,可還是留了賈圓圓。
下意識裏,她想從賈圓圓那裏得知賈鑫過得好不好。
而她也確實從賈圓圓那裏得知,賈鑫也很快出國了,去了澳洲。
賈圓圓還說,賈鑫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陰沉極了。
賈圓圓話裏話外都在勸她,勸她找個機會跟賈鑫道個歉。
她捏著手機唇腔裏全是苦澀,她傷他那樣重,一句道歉又能解決得了什麼呢?
再後來賈圓圓那裏再沒有什麼關於賈鑫的消息了,她也就靜了心。
她想,他一定很快就振作起來了,尤其去了國外換了新環境,他很快就將她忘了吧。
他那天狠狠地說,他也不過是玩玩她而已,她信了。
因為她確實上不了台麵,也沒法在事業上給予他任何的幫助,他怎麼會喜歡她?
可能她跟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女生都不一樣,所以他出於好奇才會跟她在一起的吧。
她的大學生涯極其的平淡,且忙碌。
她將自己每天的生活都安排的很慢,除卻上課學習她都出去打工,多的時候一天打好幾份工。
每天都又忙又累,回到宿舍簡單洗漱一下倒頭就睡,隻有這樣的方式她才能讓自己停止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
學期末的時候,她在學校裏被人爆出用身體勾搭富二代為自己賺取上大學的費用的醜聞,她一瞬間在學校裏聲名狼藉。
原本她可以拿獎學金的,可是因為這件事,她所有的獎項都被取消了。
她拚了命的學習每次都考到年級第一,所有的付出就這樣付諸流水。
更甚至她在宿舍裏還沒孤立了,因為她默認了這些爆料是真的。
其他三個舍友都覺得她不要臉極了,為了錢竟然做出這樣沒品的事情來。
她沒有做任何的解釋,也沒有任何的反駁。
她也不怨恨她的舍友們,因為她確實就是這樣的人,她們也沒有遭遇過她這樣艱難的家境,就算她解釋了她們也未必會理解。
所以,何必去浪費口舌解釋呢。
她知道這件事是賈鑫做的,因為她跑到這麼大老遠的城市來念大學,這裏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過去,除非賈鑫自己操作這件事。
她不恨他。
甚至她想,如果這樣報複她,能讓他心裏更痛快一些,那他就使勁報複她吧。
畢竟,是她欠他的。
賈圓圓有間接來問過她的處境好不好,她淡淡地笑著說挺好的,甚至還跟賈圓圓開玩笑說這是她的報應。
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挺好的,可後來才發現她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有時候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裏忽然又出現賈鑫那雙滿是受傷和憤怒的眼睛,整個人瞬間就醒了過來。
因為是住在宿舍的集體生活,所以她不可能整夜整夜不睡覺坐在那兒發呆。
為了調整自己,她偷偷買了有助於睡眠的藥,每晚臨睡前都要吃下,用藥物保證自己的睡眠。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考慮室友的感受,她是寧可自己這樣整夜整夜失眠的。
睡不著就睡不著吧,有時候她也不想睡。
有時候她也想,幹脆就這樣了結自己的聲明吧,她活著實在是太累。
這顆心,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