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回天道:“對呀,喜歡玩弄權謀,他們便以政治為遊戲,勾心鬥角,征伐圖謀,相互攻訐。好武者便沉迷於武學秘笈之中,終年修習不斷。喜機械的便師承魯班一行,鑽研機關。喜好醫術的,就崇尚扁鵲華佗,嚐藥草,配秘方。這都是人們生活中的遊戲。”
林戰道:“如此說來,愛好的用處還挺大的。”林回天道:“愛好當然大得很,不但很大得很,而且還很多得很呢,不過,最緊要的一點用處,就如孔子所說的‘可以觀,可以群’人生在這個世上,一旦有了一種愛好,就可以尋找到臭味相投者,以群相聚,找一夥知己,甚至找來一些對手,那樣生活就有了情趣,就有了同異可以爭執了,可以相互辯論,是非長短,人不同我,便諷為異己,拉攏排撻,結盟消滅,爭伐附庸,生活中的大天地大派別就由此產生了。人生就再也不寂寞了。這個世界也就紛擾叢生,無休無止。”
林戰越聽越有滋味,便道:“遊戲就變得更加複雜,規則更加繁複了。如你所說,每個人都是為了加入到這種遊戲中才選擇愛好的嗎?”林回天道:“可以這麼說,但也有一種例外,有一種人是為了心中的極致。”林戰道:“極致。極致是什麼?”林回天道:“極致是一種人生的態度。有的人有了一種愛好,內心便有了一份執著與狷狂之意,總能開創出一份極致的人生天地來。”林戰問:“什麼才是人生的極致?”林回天道:“擁有人生的極致的人,他總能與天地之大美相通,與天地之大美生息相關,一言一行有天之博地之廣,能達到這一分境界的,才能做出遊戲中的最高層的意境。”
林戰道:“既然天下人生盡為遊戲,那些人為爭奪天下其實也是在做一種遊戲而已了。”林回天道:“當然是,最多是一種成人遊戲而已。其實我也參與遊戲之中。”林戰道:“生活在其中誰又能不參與?”林回天道:“隻是我們所玩的遊戲比較簡單罷了。爭伐天下隻是醉心權術的人所玩耍的一種殘烈的遊戲,他們需要殺掠來刺激人生,否則他們會覺得生活乏味。逐鹿中原就是一個較為形象的比喻,天下就像一頭肥鹿,誰獵獲了它誰就是霸主。”
林戰越聽越是詫異越是興奮,回天劍客所論天下諸道萬物竟有這般精微神妙,卻是從未聽聞,便即問道:“如前輩所言,這劍法也有天之博地之廣的境界,也與天地之大美生息相通的奧妙。”
回天劍客道:“以劍法練劍習劍,中規中矩,以拘束為章法,不能風神瀟散,亦不可神出意外,實為學劍之道中最低一級。若要習劍,非參悟劍韻、劍意不可。劍法如同書法,一點一畫看似隨心所欲,湊在一起卻又無一不是結合完美,形骸不失其中正,點畫流美,萬千奇妙,徐急快慢,融通自然,萬類紛呈,承載著破譯宇宙萬象生、發、枯、榮的精奧信息,萬千宇宙之情狀。宇宙諸類規則,無一不閃現於運動美妙之中,瞬息而生又瞬息而逝,卻承載著獨到之巧思,破譯萬象之微妙,天下萬般事物俱是連類通感,動,則重若雲崩,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如新月之出天涯,如眾星之列河漢。神韻快意,與天地之精神相往還,與萬般情趣相彙達,此中之微機玄奧,非止一端之妙。凡俗之人怎悟得出個中妙趣。”